文藝複興!
他是朱諾確定過的死人。
朱諾判斷人死了還是活著,不是單純地以心臟停止跳動活著腦死亡作為依據。
而是“必殺”。
隻要她送出了“必殺”的一次暴力,並且成功完成。那麼即便他的心臟還在跳,那也足以判斷他已經死了。
這種判斷從來沒錯過。
但現在,米特卻再一次站在了她麵前。
不但沒死,而且完好無損,連傷口都沒有。
“在我再一次殺你之前。”朱諾淡漠地看著米特,像一隻眉眼低垂的貓,“你有時間介紹一下你自己。”
“這一點你們也是一樣的。”米特揚起笑容,像風吹皺湖麵,蕩開的水紋,“身為人類,卻手握‘神之權柄’,真有意思啊。神之權柄讓你們變得肉質鮮嫩,倒也是好事。對了,既然你們沒有禮貌地來到了這裡,那應該也知道——天使吧。”
“嗯。”朱諾點點頭,“一塊肉。”
米特充滿笑意的漂亮眸子,驟然殺意四起“一個時代,一雙惡魔,一雙天使。舊天使與惡魔離開,新天使與惡魔降臨。就像日升月落一樣,是世界萬古不變的規則。你們隻是卑微的人類,卻手握‘神之權柄’,你們是規則之外的。”
“你也是規則之外的。”朱諾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四野,“這個時代的,第三隻天使。”
“不是‘隻’,是‘位’。”米特提醒朱諾注意用詞,“你很敏銳啊,怎麼發現的?”
“這片森林太大了,過於巨大……我在森林之外,俯視過這兒,它應該沒這麼大。這片森林……”朱諾重新聚攏目光,集中在米特身上,“跟你的‘領域’重合了吧,又或者說,這片森林就是你的領域!”
惡魔和天使,當他們情感大量外泄,揮霍“神之權柄”,就會以自我為中心,將周圍化為自身的領域。
但隨著他們收斂情感,領域就會消失。
“你的領域挺有意思,竟然可以‘恒久’地存在著。”
“因為我情緒飽滿,藝術家本該情緒飽滿。”米特輕輕攤開手,向朱諾和出雲儘情地展現著自己,“你說得沒錯,我是這個時代之外的天使。而且我不會‘消失’。歲月悠長,我也悠長。所以我跟你了解的那些孩子可不一樣哦。我是大天使——米特!”
朱諾點點頭“嗯,大肉。”
“沒禮貌。”米特揚起笑容,像交響樂團的指揮一樣,輕輕揮動雙手,腳下的花瓣忽然飛揚起來,像絢爛的蝴蝶群,它們圍繞著米特盤旋了一圈,最終彙聚成巨大的鮮紅龍卷,鋪天蓋地地湧向朱諾,“取新鮮的肉,撒上兩勺花瓣,這就是今天的主菜,準備好讓味蕾與腸胃雀躍吧,晚宴開場了!”
“嗡——”
“嗡——”
“嗡——”
一聲接著一聲的弦鳴在朱諾身邊奏響,絕豔的舞女在月下露出了真容,無限芳華。朱諾身上各個關節都被係上了弦,她的身體變成了堅不可摧的武器。
腳尖在地麵重重地一點,她仿佛一支修長的太刀,電光石火地向著鮮花風暴對衝而去。
所有靠近朱諾的花瓣,都在一瞬間粉碎成了微末。仿佛一刃裁刀,順暢地破開一塊巨大的絲綢。又像一頭狼,撲入了火燒雲般的羊群。
米特揮動的速度變快了,樂曲從最初的慢板,陡然轉成了快板。
失去了花朵的花園地麵,像一塊巨大的毯子,伴隨著他的指揮,“嘩嘩”卷了起來。
“能牽引物質嗎?”朱諾微微皺了皺眉頭,“讓你引!”
“嗡——”
“翁——”
兩聲弦音急促地顫動,“濕婆狂想”的弦係上了卷起來的土地,驟然一拉,又讓它重新躺了回去。
這片花園是米特的嗎?
這片花園是朱諾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