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複興！
漆黑的太刀劃破空氣，約瑟芬和離之間的距離飛快縮短，像空間被一寸一寸地切走。
離抬起右手，手指指著高速襲來的約瑟芬。
約瑟芬右手太刀直挺，左手反手抽出第二支太刀。
“所有動態的，都將禁止。”離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從喉嚨裡湧出來。
約瑟芬狂奔的身姿，忽然停了下來，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禁止禁止在原地，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但雕像在禁止的同時，不斷地顫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掙紮著掙脫出來。
“所有完全的，都將殘缺。”
約瑟芬的肩膀裂開了第一個口子，但沒有鮮血從傷口噴出來。傷口從上而下犁離開，像一條鉛筆線飛快蔓延。胳膊沿著肩膀滑落下去。
左邊肩膀也很快裂開了傷口，但約瑟芬在這個時候動起來了，就像脫離了鎖鏈的巨龍，左邊肩膀的傷口也在這個時候消失了。
約瑟芬單手握刀，繼續靠近離。
“所有正位的，都將顛倒。”
約瑟芬的身體開始扭曲，肌肉和骨骼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折疊起來。但有一種完全相反的力量，正在對抗這種扭曲。
就像兩位手握權柄的國王，帶著自己的千軍萬馬展開決戰。
約瑟芬在對抗中，繼續靠近離。
離看著約瑟芬，輕輕揮了揮手，約瑟芬像被滔天巨浪拍中，沉沉地摔了出去。一支撞到子宮邊緣的子宮壁，才終於停下來。
米特和交歡海和離遙遙相對，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放縱離解開權柄，自由自在。
朱諾手握世界樹，凝視著牽著百德的手的離，他那麼安靜，仿佛隻是帶著妹妹逛動物園的男孩。但就在剛才，他輕而易舉地打敗了約瑟芬。
朱諾舉起世界樹，將劍鋒對準了離“何滿尊、約瑟芬、安迪納斯、安娜，不論你們為何而來，這裡就是世界的儘頭。我們波瀾壯闊的生命來到這兒……也會穿過這兒。離開，或者殺了他——在天與地的極限之地，做出選擇了！”
安迪納斯將注意力從白色小醜身上轉移到了離身上——那是真正的最高天……上麵應當風景宜人。
安娜低頭審視了一會兒自己，忽然有點疑惑，離究竟能不能摧毀不死鳥的身體。
白色小醜的目光不斷在朱諾、安娜和安迪納斯之間遊走，像一條魚。
很多年前，他幻想過很多事情，其中一件事情是這樣的。如果一個人從小被父母虐待，導致了心理扭曲，最後不堪重負，殺了一個無辜的路人甲。那路人甲死後變成了冤魂複仇，他應該找殺了他的變態，還是導致變態產生的那對父母。
變態之所以成為變態，卻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他本身也是個受害者，就像被催眠殺了人一樣，被催眠的人是無辜的。而變態更可悲，他時刻被巨大的痛苦困頓。
所以要找他的父母複仇嗎？
可是他的父母之所以會虐待孩子，可能也是因為他們經曆過同樣悲慘的童年。那也不應該殺他們。
但是照這個邏輯順延下去，就沒有迫害者了，每個人都是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變成了此時此刻的個人。或好或壞，或聖人和惡徒。即不崇高，也不邪惡。
那路人甲就不複仇了嗎？
那也不行，那他多慘啊，白白死了還搞得彆人很無辜。既然如此，他就應該找最後殺他的變態複仇。
誰最後造成了結果，誰就付出代價。
世界也是這麼運行了，世界會處決殺人犯，但會不處決促成他成為殺人犯的家夥。
這樣很好，但總覺得有一點不對勁。
這就好像惡龍用石頭砸爛了一個村莊，騎士因為找不到惡龍，也打不過惡龍，就砍石頭出氣。完事了拉一筐石頭的屍體去見國王，說國王，我已經殺死惡龍了。
國王說好好好，看這惡龍的屍體，多惡啊！
當年的何滿尊被這個問題困擾很久，大概有3小時那麼久。但緊接著他就被作業沒寫完這個更加宏大的問題所擊敗。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出現在眼前了。
那條躲躲藏藏這麼多年的惡龍，將人變成竊賊、變態、自殺的人、殺人的人的惡龍，用石頭砸爛村莊的惡龍，就是離！
朱諾身邊響起了弦音，一陣緊過一陣，一陣快過一陣，像《野蜂飛舞》的小提琴獨奏。最初的弦音，到最後變成了一陣又一陣的轟鳴。
她單手舉起手中的世界樹，另一邊的袖子空空蕩蕩，長發和袖子一起翻動著，漫卷如雲。
“所有飛翔的……”離再一次開口了。
“這是創世神權柄的最高姿態。”安娜站在所有人身後，像個全知的少女學霸，凝視著離，“預言！”
朱諾無視了安娜的話，耳邊仿佛響起了海水的濤濤聲，片刻之後，她才知道並不是海，而是自己胸中湧起的濤濤，這是麵對命運時的憤怒和興奮啊。
決戰的時刻已經到來！
她高舉著劍，仿佛橫刀立馬，高聲呼喊
“複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