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薄川處理完公事回房,盛安好還端著剩了一半的牛奶坐在床上,腿上攤了一本雜誌。
不過看她怔愣的模樣,這書怕是還沒看幾頁。
“還在不高興嗎?”薄川走過去問。
“沒有不高興”盛安好回過神說。
她就是有些難過。
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結婚之後,岑姨是除了薄川之外,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
那麼溫柔的岑姨
“安好,你必須麵對這個事實。”
這一次,薄川沒有選擇揭過這個話題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總得給我時間”盛安好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早就接受了。
她知道,岑姨再也回不來了。
“你沒有。”薄川毫不留情的說,“你始終不願意放過你自己,安好,你沒做錯什麼,岑姨也不會怪你,所以”
他的聲音有些啞,又帶上了幾分祈求的意味,“彆再折磨自己了,可以嗎?”
盛安好也不知道是在哪看的什麼民間偏方,大晚上還去買了紙錢在陽台燒,一邊燒還一邊低聲說對不起,直到嗓子都啞了。
岑姨頭七的那天,更是一口飯都沒吃,在岑姨的靈牌前跪了一天。
諸如此類的事情,她做了不少。
盛安好的手握成拳,指甲瞬間陷入了肉裡麵。
微微的刺痛感讓盛安好保持著清醒,但她的眼神和心一樣茫然。
她,有折磨過自己嗎?
她隻是在贖罪而已。
“安好,我說了,彆傷害自己。”薄川拉過她的手,把可憐的手掌心解救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岑姨還在的話,看到你這幅樣子會難過成什麼樣?”
“可是她不在了啊”盛安好苦笑著,“這麼久了,我從來沒夢到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岑姨在怪我。”
“不會的。”薄川說的肯定,“而且換個角度想,岑姨一直很想念她的丈夫,這也算是另類的團圓了。”
然而這種團圓誰喜歡的。
“誰不想活著呢。”盛安好低聲笑了笑,臉上卻一片慘然。
岑姨心裡還念著顧斯琛,要不然也不會堅持在薄家待這麼多年。
“世事難料。”薄川隻能這樣說,“安好,你要自己過這個坎,我們誰也幫不了你,但我希望你能儘快誇過來。”
“安好,我先見一下那個開心的你。”
開心的盛安好嗎?
這句話,讓盛安好失眠了。
轉輾反側到淩晨五點,盛安好才緩緩睡去,就連薄川早上不小心把一個瓶子摔在浴室裡,她都沒反應。
薄川急急趕出來,見床上隆起的弧度沒有多餘的動作,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但等他看到床上的人連睡夢中都擰著眉的時候,隻覺得心裡難受得厲害。
“薄川,薄川,不要走”也不知道盛安好夢到了什麼,突然驚呼出聲。
她手在空氣裡晃蕩了幾下,沒抓到什麼依靠,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薄川幾個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盛安好順勢把他的大手拉到枕邊,小臉在他手上蹭了蹭,這才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一次睡過去,總算舒展了眉。
“我哪也不會去,就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