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的孩子!
已經到了0點,街上早已沒有了行人。月光黯淡,隻有路燈的光穿透了層層的霧氣,照亮著路麵。
一個大概十三歲的女孩,散著頭發,薄薄的睡衣外隻披了一件並不十分禦寒的大衣,腳下穿著棉鞋,懷裡抱著一個藍色的抱枕。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蹲在牆角裡,不停的向手掌心哈氣,時不時的向遠處望著。
每年的2月20日晚上,她都一定要來街上等著。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她思索著,這已經是第三年。
街的那一頭依稀出現了一個人影向她靠近,她趕緊躲在綠化帶的灌木叢後。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她從縫隙間偷偷看去,隻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少年背著一把二胡匆匆經過。“就是他!”女孩肯定的想著,便悄悄跟了上去。
少年立即就察覺到了灌木叢中發出的聲響,他回頭去看,灌木叢中卻又沒有了聲音。他不敢耽擱時間,就繼續趕路。
“朱槿!朱槿!”遠處傳來了喊聲。他再次回頭,看見一個人和他穿著一樣,揮著手跑了過來。“師兄!”他驚喜的喊道,“你怎麼來了。”
那人笑著拍拍朱槿的肩膀說“巡演一天感覺怎麼樣?”“還不錯。”朱槿笑著說,二人一起向前走去,聊了起來。
“欸師兄,你有沒有感覺我們身後有人?”朱槿邊走邊問道。
“有人?你今天是不是背著我去看懸疑片還是看鬼片了?又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胡思亂想。”
“沒有師兄,我有那麼幼稚嗎,剛剛我就這麼走著,身後有響聲。”
“沒準是耗子呢,走啦走啦趕緊回去,要不你可得等明年再回去嘍。”
“哦。”朱槿不太放心,但時間緊迫,他還是和師兄快步向前走著。
“你腳步節奏強了很多啊。”師兄誇道,跟著朱槿腳步的節奏走起來。
“沒有沒有,和師兄還差的遠呢。”朱槿定了定神,把節奏踏的更穩了些。
“踏,踏,踏”節奏在街上回蕩著,朱槿細細的聽,這更像是一首曲子,雖然隻有腳步的聲音卻絲毫不顯得單薄。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做伴奏,有他和師兄的腳步聲做主旋,還有一個聲音像是節拍器一樣,輕輕的,速度穩定,絲毫不被他們複雜的節奏型打亂。他一邊欣賞著這首曲子,一邊繼續前進,不久就看見了一個郵局。“快到了。”師兄說。
這時,曲子的節奏突然被打亂,朱槿和師兄都嚇了一跳。他和師兄誰也沒有故意搗亂,是參加這首曲子的另一個演奏者所打亂的。“不對,有人!”朱槿反應過來,那似節拍器的聲音便是跟蹤者發出的。果然,那聲音的節奏不斷加快,是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近,朱槿和師兄都慌了起來,向郵局衝去。
“你們要走,把我也帶上!”
朱槿和師兄這時才敢回頭,隻見一個穿著單薄的女孩站在他們身後,他們才鬆了口氣。
“小妹妹,你是誰啊?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啊?”
女孩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燈光下,朱槿這才看清楚她的臉。她嘴唇凍得有些發紫,皮膚在路燈的照明下更顯蒼白,但淩亂的穿著也掩蓋不住她內心的歡愉,烏黑發亮的雙眼炯炯有神,似是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的心情。
朱槿總感覺她麵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她。看看表,還剩4分鐘,心裡有些著急。
“小妹妹,我們見過嗎?彆跟著我們啦了,趕緊回去找你媽媽吧。”
“我沒有媽媽。”那女孩有些生氣的說,“還有,不要叫我小妹妹,我都十三歲了。”
“好,那你叫什麼名字?”
“金針。”朱槿盯著金針的眼睛看著,感覺她目光裡有什麼深不可測的東西。
“你趕緊回家吧,彆說瞎話了啊。”師兄耐心的勸她。
“我沒有家,我要跟你們走。”
“怎麼會沒有家呢?你住在哪裡就回到哪裡啊!”
“我就要跟你們走。”金針堅持道。
朱槿不耐煩了“好,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
“你們要去一個沒有憤怒的地方。”金針肯定的說。
朱槿和師兄愣住了,凡界怎麼會有人知道那裡呢?
“你們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可以跟你們走了吧。”
朱槿看了眼表,距離回那裡的通道關閉隻剩3分鐘,他們沒時間和金針磨蹭了,無奈隻好說“如果你知道怎麼到那裡去,我們也不阻攔你。”
金針走到郵局門前看了看,郵局的門已經有大半都生了鏽,好像已經多年沒有開過了。
金針轉過頭,想找他們要二胡,結果朱槿和師兄趁著她背著他們看郵局的空早已把二胡拿在手裡,準備開溜。
金針還沒來得及阻攔,朱槿和師兄琴弓一顫,一道光便把他們收住,把他們送到了那個沒有憤怒的地方。
但金針還在他們眼前站著。
“咦?她怎麼也跟過來了,我們沒有成功嗎?時間過了嗎?”朱槿著急的問師兄。
“不是的,我們成功了,隻是她也成功了。”師兄看了看那扇郵局的門,不再破舊而是嶄新,知道他們終究是攤上了事了。
“你來到樂界了。”師兄無奈的說。
金針望著夜空,眼裡流出激動的淚水。沒有了凡界的大霧,夜空群星閃耀。她盼這一天盼了3年,終於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