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意腳踝上還拴著紅繩子,從屏風裡頭轉出來,果然又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連宮中女官的官帽戴著,也大一圈兒。
金北橫看豎看,隻想笑,“殿下還是彆穿這身了,隻拿官符去就是了,不然,太學生們該笑您了。”
“不成啊,”蓮意不甘心,捏了捏紫色的宮服,“實在是好看,穿上多威嚴啊!再說了,我還想穿給我祖母和母親看呢!”
“明兒您就回家嗎?”
蓮意掰著指頭算了起來,“明兒可得好好計劃計劃,我可太忙了,我要去太學看看,對了,是不是要帶上那把鑰匙?我還想回家,到底有沒有空去護國寺呢?那要帶上銅鏡嗎?還有,咱們怎麼吃飯,怎麼去?騎馬嗎?坐轎子?”
“這些,臣替你都預備好,不用您操心。但是,太學裡麵,各種博士、祭酒,各路官員,您要拜會嗎?加上那些太學生,也沒有一個出身普通的,您準備怎麼見?另外,時策文章您就補齊了一篇,其他人問起來,您怎麼說?”
蓮意歎口氣,興致都下去一半,“當官好難啊!”
“您把衣服換了吧,這都後半夜了,先休息。”
“我一點兒都不困。”
“乖,先換——”金北說出這句話,他和蓮意都愣了愣。金北正要請罪,蓮意先笑了,“你這是北境上哄姑娘學來的套路吧,真了不起!”
蓮意扭頭去屏風後麵了,聽到金北在外頭說,“臣的套路,可不止這些。”
“那你再對我使出來一些,我瞧瞧。”
“您等著。”
金北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往死裡作,和主子之間,這樣輕狂浮躁了起來,一旦開始,怎麼停下來?隻會越來越——
何必呢。
蓮意一邊脫換衣服,一邊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為何與金北調笑呢,準是被皇帝嚇過,和喝醉酒的道理差不多。
她終究是穿著睡衣睡褲走出來,由金北把腳踝上的紅繩摘了,隻覺得喜歡他的手,似是而非碰到自己皮膚的感覺。
“在這裡睡嗎?”蓮意正在出神,聽到金北問。
“嗯,你——彆走。”
“嗯,今夜,臣的崗。”
蓮意滿意地躺下,讓金北給她蓋上了被子。
睜開眼,他在看著自己。
再睜開眼,他還在。
履行著責任。
真好啊。
蓮意又睜開眼,這次,嚇了一跳,他在麵前。“殿下,不許不乖,”他是鐵了心要這麼浮躁下去了,勸自己說,就輕浮今夜,就今夜。
“殿下,乖,睡吧。”
“都是你的錯,你提到的那些問題,我一直想著。該怎麼見那些人呢?”
“臣陪您,您不用怕。咱們隻拜見一下祭酒大人,就說太子爺吩咐去收拾一下大徐妃的箱櫃,然後咱們就去徐家,然後咱們去護國寺。這麼定了,怎麼樣?”
“好。”
“彆多想了。”
“好。你想的真周到,真利索。”
“是。”
“你真是本事特彆特彆大的男人。”
蓮意重新閉上眼睛。
能感到他輕輕地從炕邊走了,沒走遠,站在她保護她的位置上。
一覺酣甜。
醒過來,看到衛齊那張妖精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