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鳴於井!
水麵裡的女孩似乎就是我,可我卻從不認得她。我哭她也哭,我笑她也笑,我捏捏自己的臉,她也捏捏自己的臉,除了相貌不同,她似乎就是我的倒影。
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剛想回頭喊子初和孫維,可脖子卻僵硬的轉不過去。我鬼迷心竅般的伸出手去,觸到了那冰涼的井水,一股寒冰迅速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仿佛在此刻也變成了水
再醒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人頭攢動,吆喝四起。
我穿越回了古代?
我連忙掃了一眼四周,隻見除了我以外,都是身著各種服飾的古人,從中原的漢人到歐非的外國人,各種膚色,各種眼眸,各種發色,應有儘有。
也幸虧人多,我這種戴著帽子穿著攝影服的現代人倒也不怎麼突兀。
我一眼瞥見倒在古井旁的大潘,但是他此刻卻是昏迷不醒,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我靠近他的嘴,試圖用力聽清他想說什麼,但怎麼也聽不清。
抱著懷裡的這個男人,我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附近的古人們把鮮花和香草裝飾在古井附近,一些迷信的人還對著古井頂禮膜拜,焚香祈禱。似乎沒人把我們當回事。
就在我迷茫之際,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那個,女的,你們,讓開!”
生硬的漢語,我回頭一看,果然是個金發碧眼的卷發男子,他操著生硬的中原漢語,要我們讓開。
“這裡是公用的,我們也要用!”卷發男子看我無動於衷,又解釋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後是一名豐腴的女子,抱著一個咳嗽不止的小男孩,似乎就是他的夫人和孩子。難道是來治病的?
我不動聲色,讓開了位置,靜靜地看他怎麼做。
果然,男子在地上鋪開一條華麗的毯子,又從一輛獨輪車上取下瓜果鮮蔬,放在一個個的金銀盤子上,陳列開來。
而他的夫人見他做完這一切,便放下懷裡的孩子,一起和男子跪倒在毯子上,口中念念有詞,不過他們說的什麼話我卻聽不懂。
不一會,一個過路人經過,順手就拿走一根香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喂,大叔,有人偷你的香蕉!”
我好心提醒他,可卷發男子並不在意,依舊自顧自地閉目禱告。
“姑娘,你是哪裡來的?”附近一個開香料鋪的的老太太見我挺憨的,便好心提醒道,“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可漢話卻說的挺好的。”
我見她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打扮卻是西域人的樣子,說不定她就知道些什麼,便開口問道“大娘,我是中原人,流落到這裡,不大懂得規矩,正好想請教你。”
“孩子,他是你的情郎吧?”老太太眼光犀利,一看我抱著昏迷不醒的大潘就“猜中”了我們的關係。
“你不必臉紅,”老太太見我臉紅,還以為我是害羞,便笑道,“這裡是向東國,沒有中原那些條條框框,男男女女隻要兩情相悅,就可以去城主老爺那裡登記成婚。你說從中原來,想必也是私奔出來的吧?”
看著老大娘一副“我懂得,過來人”的狡黠神情,我也不好反駁她,“就算是吧可您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提醒那位大叔?”
“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替你的情郎治病嗎?”老大娘一副奇怪的表情,“來這裡的人除了做生意的,最多的就是來治病的!”
“治病?”
“是啊,這口聖井自打建城以來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老大娘一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了。
“這座向東城原本是塊荒地,後來富勒部落被匈奴人趕得無路可走,最後逃到了這裡才安頓下來。傳說為了尋找水源,富勒部落的大長老在地上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感動了神明,降下這口聖井。”
“傳說這口井被挖出來的時候,水如泉湧,井水漫過的地方都成了良田。後來漢朝皇帝的使者路過,傳授給了富勒部落耕種的技術,他們才真正安定下來。為了感謝漢朝的使者,這裡也就取名叫做向東城。”
聽了這個故事,我並沒有覺得這和其他神話故事有什麼區彆啊?可老太太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你以為這泉水沒什麼吧?不過是澆水灌地而已,可後來人們發現啊,喝了這水,無論是什麼怪病都能治好,就算是刀砍火燒之類的外傷,隻要還有口氣,喝了這井裡的水,也恢複的特彆快。”
老太太說到這裡頗為自豪。
“隻是有一條,要取水治病,必須在這井前跪足三天三夜,如果中斷了,還要重來。隻有跪足了三天三夜,取出的水才能治病!”
“那要是本人跪不了呢?”我好奇的問道。萬一有那些刀砍火燒的外傷,或者昏迷不醒的病人,他們自己哪裡能跪,更彆提三天三夜了。
“那就需要最愛他們的人來代替,”老太太對此是輕車熟路,“隻有真正的愛,才能代替病人自己。愛意越濃,聖水治病效果越好!”
這麼神?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我本來是不大相信這類神話傳說的,可自打親身經曆了穿越這件事以後,我也有些動搖了。
“不過嘛,”老太太話鋒一轉,似乎話裡有話,“這代替也是有代價的。”
“代價?”
“對,代價就是壽命!”老太太斬釘截鐵的說道。
“當年富勒族大長老雖然跪求到了這口聖井,但自己也須發儘白,當場壽終而死。唉”老太太不無惋惜的說道,“從古至今,無不如此。凡是代替自己的親朋摯愛前來祈禱的,治好了病以後無不蒼老了許多,有些年紀大的甚至沒挨過幾天就死了。”
“所以啊,那個男人和他的夫人是在一起為孩子祈禱呢,希望把詛咒的壽命平攤到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所以這有用嗎?”這詛咒還能平攤的?這也是活久見!
“不管有沒有用,起碼試了再說吧。他們鋪開的那些瓜果,原本就是用來給過往的行人吃的,並不是供給聖井。你想想,要是都扔進這井裡,還不是早就發臭了呀。”
就在我們說話之間,卷發男子麵前的瓜果已被取走了大半。
“那他們這三天三夜不會餓死嗎?”
“沒關係的,隻要跪著就行,想要吃的,自然可以買嘛。”一說到生意,老太太露出一口黑牙,終於露出了她奸商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