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不解,“那什麼是寂寞?”
“寂寞隻是寂寞,寂寞不僅是隻是。寂寞隻是隻是的隻是,寂寞是不是不是的不是……”了寂大師玄乎乎地道。
鐘越道“大師說的我不懂。”
“我確實不懂。”
“大師也不懂寂寞是不是?所以……大師說的是屁話?”
“屁話……”
了寂大師忽的笑道“是的。我說的是屁話,其實我也不懂寂寞。所以我要了寂。了不是結束的意思,了是了解的意思……小友,你確是我的知音啊……”
睜開了眼睛,了寂大師似乎看鐘越更順眼了。
“說吧,你到底為何來這裡?”
“躲敵人。”
鐘越不再隱瞞。
了寂大師臉上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然後又笑了“一直在這裡當和尚,最厲害的敵人也不敢來。不如你就當我兒子,做個小和尚吧。我年輕沒出家時就一直想要個你這樣的兒子的……”
鐘越“……”
……
終究沒有給了寂當兒子。
一個要死的老和尚還想要個兒子,這叫什麼事。
了寂說。
他生了許多女兒,卻沒有兒子。
這事是他此生的遺憾。
不過又說,這或許是一種輪回宿命……
了寂和鐘越成了忘年交。
了寂允許鐘越不當和尚而住在這天龍寺裡。
鐘越又留起了頭發。
將顏值給調低了。
後來的人見到有頭發的鐘越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帥得驚世駭俗,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尋常的帥哥而已。
追星好奇的人便也少了。
鐘越在天龍寺的生活安靜了不少。
有時候,帥也是一種煩惱啊。
……
冬日裡,了寂與鐘越一同在坐在亭子中邊吃邊聊。
吃的是火鍋。
火鍋裡正煮著牛肉。
香氣撲鼻,滋味爽口,都吃得很開心。
鐘越曾問,了寂一個和尚怎麼能吃肉。
了寂答,天下吃肉的和尚多了,他為何就吃不得。
鐘越又說,吃肉的和尚都不是真和尚。
了寂笑了笑,反問,那天下不吃肉的和尚就是真和尚麼。
鐘越愣了一下道,反正和尚要講戒律。
了寂道,修行就是修心,心中有善,言行一致就是修行。一切皆空,既然是空,又何必管什麼清規戒律呢……
說起這禪機的辯論,鐘越自然不是精通此道的了寂對手。
聽上去似乎讓人確信了他的話。
不過,鐘越卻知道,這和尚就是單純地想吃肉喝酒,其它玄乎乎的東西不過是為他自己找的借口,以及忽悠人用的。
鐘越自不會在這種事上糾結。
而且,了寂吃肉喝酒的時候都會叫上他,都是上好的酒肉,白吃白喝,還不用給錢。
鐘越忽的就確信了。
吃酒肉的和尚才是好和尚。
真和尚。
因為,這是一種修煉到高深境界的從容。
如酒肉的在外其實在他們看來都是虛妄都是空。
既然如此,吃就等於沒吃。
……
這個時代的牛肉很好,都是純正的本地牛,肉味重,鐘越一連吃了好幾塊,又喝了口酒,忽的深深看了了寂一眼,問道“大師,武功的儘頭是什麼?”
了寂道“我不知道。”
鐘越道“你的武功不是在這個世界的頂峰麼?”
“可是頂峰卻不是儘頭。”
“那你上頭的境界是什麼?”
“不知道。我的武功已經五十年沒什麼進步了……”
……
五十年。
半個世紀。
鐘越看了老和尚一眼,忽的覺得了寂更加的高深莫測了……
也覺得。
這個老和尚的年紀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