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躺了一天了,怎麼也得起來了。
又是晴天,殘雪融化得所剩無幾,空氣冷洌,但夕陽很美。
榮蓉裹著厚厚的大衣,和唐天策坐在營地旁邊的小土包上看夕陽。
唐天策端坐在那兒,一聲不吭。
他隱約覺得榮蓉哪裡不對,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問過手下了,榮蓉沒有和任何人發生爭吵和衝突,一切如常。
但她明顯的不開心。
猜了很久,還是猜不出來,她到底為什麼不開心。
“你是不是在這裡呆膩了,想離開了?我明天送你回去吧。”唐天策悶聲道。
“不要。”榮蓉急道。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唐天策問。
“我沒有不開心啊,我隻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天策哥需要秘書或者是助理嗎,我能不能在你身邊工作?”榮蓉說。
“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你不是還在上學嗎?”
“我可以邊讀邊工作啊,不會影響的,社會才是最好的大學嘛。”
唐天策搖頭,“不行。”
“為什麼呀,我好歹也是名校生,而且也有社會實踐的經驗,不會拖後腿的。”榮蓉急道。
“我們的工作特殊,不是誰都可以在我身邊工作的,需要嚴格的審核。
而且我也不讚成你現在就出來工作,你好好念書,以後再說。”唐天策道。
其實榮蓉也知道這件事很難。
她隻是覺得如果唐天策時日不多,她想陪著他。
世事無常,她也是隨時會被病魔帶走的人。
冷靜下來以後,對於生死,她其實比彆人看得開。
不管唐天策有一年,還是兩年,她覺得隻要能陪著他度過,以後應該就不會那麼遺憾。
段藝的意思是讓她勸唐天策冒著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風險去手續,但榮蓉並不準備去勸他。
唐天策是有主見的人,他有自己的打算和選擇,榮蓉認為自己應該尊重他。
生命的意義,也不是以長短來衡量的。
有些人活的時間很長很長,但渾渾噩噩一生,到死也沒活出什麼勁。
什麼好死不如賴活,榮蓉不這樣認為。
她更接受生如夏花,就算短暫,也要精彩這樣的觀點。
這當然也與她自己身體的狀況有關,生命的長度不能自己決定,但精彩寬度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如果唐天策的生命隻有兩年,榮蓉願意陪他工作一年,然後勸他離開工作崗位,為自己活一年。
這一年,她想陪他環遊世界,去一些大家都沒有去過的地方,和這個世界好好告彆。
“你不高興了?”
唐天策見榮蓉不說話,扭頭問她。
“沒有不高興,我就是想在你身邊工作。
你也知道,我有病,我隨時會發作。
我就算是念完大學,其實也不太可能去普通的單位上班。
我也不願意回我家的公司去工作,那樣我萬一發病了,全公司就會知道了。
所以我念大學其實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有沒有學曆,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如果天策哥願意給我一個工作的機會,那我不要薪水也行。”
榮蓉笑吟吟地看著唐天策,眼裡卻有掩飾不住的憂傷。
唐天策心動了一下。
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同意,你還是應該繼續念書,等你畢業了,到時再說。”
榮蓉心裡一歎,等我畢業了,你還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