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風雲之冰魂雪魄!
公元372年,簡文帝第三子,年僅十一歲的司馬曜登基,為東晉的第九任皇帝,由太後攝政。
長壽宮內,太後正與謝安商量為桓溫加九錫之事。謝太傅以修改詔書為由,已拖了許久,未詳儘之事需請太後示下。
國事談罷,謝安道“再過三日便是小年了,太後需注意身體。”
太後笑道:“太傅也是一樣。皇上年幼,剛剛登基,太傅整日操勞,莫累壞了身體。”
謝安道“無妨。隻是今年的小年與往年不一樣,乃四年一次的至陰之時。臣記得安樂公主最是孝順,每年過年都會給太後親手縫製護膝,真是令老臣羨慕啊。”
太後哈哈笑道“太傅說笑了,謝家的子女個個爭氣,整個江左誰不羨慕。”
太傅道“太後謬讚。身為太傅,希望他們個個能成為朝廷棟梁,但作為長輩,有時隻是希望子侄們能夠平安,
遇到節氣能全家坐下來一起吃個飯。”
太後沉吟片刻,笑道“也罷也罷,哀家還是心軟,小年夜你們將謝微燕接回去吧。”
謝安忙起身拱手道“多謝太後恩典,臣感激不儘。”
太後道:“可是,這個丫頭也確實太不像話,竟然與敵國皇子生出一段感情來。”
謝安道“此事說來話長。臣這個做叔父的也有失察之責,才釀成今日之禍。不過請太後放心,臣會儘力挽回。”
太後道“好,哀家相信你。可太傅,若這個丫頭謝家無法管教,那隻能由哀家親自來替你管了。”
謝案恭敬答道“謝安無能,還讓太後為謝府家事操心。”
小年夜這晚,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屋裡燒得暖烘烘的。
謝府中也是紅燭一片。謝道韞和昱婷正高高興興地布置謝府的家宴。
昱婷問道“大姐姐,太後都答應放了燕姐姐,為何一定要等到子時啊。”
謝道韞道“子時宮內已經宵禁,燕兒出來就不會有人看見啊。”
昱婷道“哎,太後娘娘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那麼和藹的。”
謝道韞笑道“太後娘娘何時變過,你這個傻丫頭。我要留在謝府張羅,待會兒你去宮裡接燕兒吧,大哥正好今日也在宮中。你們接了燕兒再一起回來。”
昱婷笑道“是,大小姐。”
謝道韞道“對了,今日寒冷,你多帶一件披風,給燕兒準備著。”
昱婷捂嘴笑道“燕姐姐不怕冷,越冷越厲害。”
謝道韞道“這倒是,我給忘了。”
謝微燕已入天牢數日。這兩日負責給謝微燕送飯的牢頭發現米食都未曾動過,從窗口偷偷看她,隻見她閉著眼睛,全身似乎籠著一層冰霧,牢頭一揉眼睛,隻見冰霧又消失了。
小年夜這晚是四年難得一遇的至陰時,對於修習雪秘宗的人而言,這一日可提升功力數倍。
謝微燕心道“今天也是華神醫約好替我施針驅毒的日子,可惜,我和穆大哥一起陷在這裡。”忽聽得牢房外有兩人說話,似是在議論慕容衝。謝微燕側耳凝聽。
“太後已經下令,過了今日就要將那個燕國皇子秘密處斬。”
“是真是假?”
“我表哥在太後宮裡當差,他是這麼說的。”
“怎麼這麼急?”
“聽說西燕那邊有大動作,太後為了殺殺燕國人的銳氣吧。”
“那這個燕國皇子豈不是很冤?”
“身為皇子,有什麼冤不冤的,我們這些人成天守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那才叫冤。”
謝微燕心下大駭。太後說過拖一陣子會放慕容衝出來,她為何又要突然殺他?不對,她既然可以把自己騙進這個生死牢中關押起來,殺一個燕國皇子又算什麼?明日便要動手,那該怎麼辦?真後悔沒有祁闊的話,自作聰明,害了穆衝。
“你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將枯月庵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待。”
“行了,我替你去!”
“燕兒,我喜歡你。我想娶你,一直照顧你,你不要走,好嗎?”
“燕兒,你跟我走吧。我不做燕國皇子,你也不再做謝家的女兒。我們找一個你喜歡的地方隱居起來。”
從第一次見麵、遊龍幫鬥法、枯月庵追查、闖風雷地火陣、同赴東山、遊龍幫抵禦強敵,下滄神地宮,穆衝一路對自己關懷備至、情真意切,而自己卻總是冷言冷語、拒他於千裡之外。
若不是他在皇宮替自己引開侍衛,也不會暴露身份被抓。
自父母殞命後,從未有過一刻的開心,即使回到江左有叔父和兄姐的照拂,內心其實也是寂清孤冷,直到穆衝的出現,不知道為什麼,冰山一點一點融化,終有陽光透了進來。
謝微燕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滴落了下來,這是她回到江左後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為了父母,這次是為了慕容衝。
父母已逝,不可逆轉;但慕容衝,一定不能死!
快到亥時,謝朗帶著昱婷已在天牢前等候。段恒在小年這天,一早就得到密令,要於亥時秘密釋放謝微燕。
段恒也樂於放了她。自從抓了謝微燕之後,太後便他終日守在天牢,也不找人和他換班。段恒與謝朗打了聲招呼,便進去欲將謝微燕帶出,一心盤算著出了天牢後如何找機會再見著安樂公主,伺機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