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走得很慢。
我心急如焚迫不及待。
連枝很激動,一路都在說話。
我有幾次想要把夢的事情告訴她,但她聽不進去。怪不得她,連我自己也覺得荒誕。我偶爾走神,連枝以為我為藍鳳秋的事情難過。便也沉默下來。
事先並未告知,但馬車到達榮府時,小廝說家人都在等我。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愧疚。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見過兄長嫂嫂。”
我自嫁人後執掌中饋操持家務終日忙忙碌碌,雖榮府與盛府離得不遠,但若不是年節壽誕鮮少回來。以前未覺得有什麼,因女子婚後都是如此。
此時見到他們,卻忍不住眼眶發熱,心中五味雜陳。
“青山沒有同你一起?”父親坐著,視線越過我看向身後。
我知道他在等什麼,連忙解釋,“他沒有和我一起回來。”
“既然已經回來了,怎的不與你一起?”母親關切地問道,“他大婚當日領兵出征留你一人在府,既然回來了,今日理應與你一起回門……”
母親沒說完,將目光投向連枝。
連枝生性單純,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何況她替我不平委屈毫無掩飾。
她的神情很快出賣了我。
眾人目光像紮人的鬃刷來回掃過,令我渾身不自在,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麼。
“連枝,你來講。”母親發覺事情並不簡單,便將人叫到跟前。
“母親。”當著我家人的麵,我知道紙包不住火。但家醜不可外揚,我身為盛家的長媳一天,便也有維護門楣的責任,我眼神提醒。
母親屏退下人,“現在可以說了?”
這話好像在問我,卻看也沒看我。
我看著跪在堂中的連枝,更加惴惴不安。
連枝將知道的都說了。
說昨日盛青山帶著一個苗女回來,安置在彆院。說他家宴上要與藍鳳秋一生一世一雙人。說姑爺昨夜裡沒有睡在正房。又說今天早晨兩人一起去給盛老夫人請安。還有藍鳳秋已經有了身孕。
“所以,你們還沒有圓房?”母親大驚。
盛青山根本沒有來過房裡,沒有圓房不能怪我。但母親這樣一問,叫我心裡莫名慚愧,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女子是什麼人你可問清楚了?真的已經有了身孕嗎?”
我點頭,早上已經問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盛家竟是這樣沒有規矩?”即便仍低著頭,我仍能感覺到母親灼熱的目光,仿佛要將我洞穿。令我如坐針氈。
“他怎敢這樣欺辱文君?”兄長拍著扶手憤然而起,“他!他……”
當著我的麵,有些話他不便明說。支支吾吾,重重坐下。
嫂嫂為他遞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