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全身發抖,神色緊張,嘴裡念念有詞“我不是故意的!紙坊中光線太暗,我在找備份的文檔,不小心把油燈打翻了!”
“三年前,父親在長江洪水築堤中身亡。”
“那個油燈裡的油漏出來,我手一滑,就掉在地上了,恰好地上有紙,就點著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元載繼續說道“女兒八歲,打算賣去做童養媳,兒子十五歲,尚未娶妻。”
“明府高抬貴手,饒了小人這一次。”
元載卻對旁邊的人低語了幾聲,然後繼續看著那些文檔。
牢獄裡很安靜,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一些腳步聲,門被推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被帶進來,帶到張五麵前。
張五整個人立刻蹦了起來,大聲嘶吼道“明府,此事與犬子無關!”
元載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張五一眼,他瞥向張五的兒子,問道“相中哪家的娘子了麼?”
張五的兒子有些害怕地搖了搖頭“沒錢娶。”
“你父親應該是給你準備了一筆錢的,但現在看來,這筆錢你是用不上了。”
元載淡淡笑了笑,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張五的兒子,又說道“多麼好的少年郎,可惜父親為了你有錢娶妻,拿了不該拿的錢。”
張五大哭起來,又跪在地上,開始用腦袋撞地麵“明府!您放了犬子吧!我求求您!我給您磕頭!”
“阿耶!”張小明見父親如此,明顯被嚇到了,也跟著大哭起來。
他想衝過去,卻被人扣押住。
“明府,求求你放了犬子!”
元載笑道“誒,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壞人一樣。”
“明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元載指著張曉明,對旁邊的人說道“先砍他一隻手。”
旁邊的人立刻拔出刀來,張小明哭得更厲害,不停掙紮,卻無濟於事。
那個拔刀的人卻沒有一絲猶豫,舉刀就準備砍,張五突然大聲說道“我說!我說!”
“等等!”
次日中午,元載疾步到了都督府,他呈遞上了昨日的供書,以及今日調查的情況。
李倓仔細看了,說道“做的很隱蔽。”
“是很隱蔽,這個叫劉瑞的人,在江都城不過是個小角色,專門接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據他說,委托他做這件事的人,看起來和平時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區彆,想要再找出來,幾乎不可能。”
李倓說道“何止不可能,恐怕過了好幾道手,想要憑證據拿人,是比較困難的,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能做。”元載的回答很乾脆,“但羅希奭如何處理呢?”
“送回長安。”李倓淡淡說道,“但是從揚州回長安的路危險重重,我們也很難保證他安全到。”
“下官懂了。”
李倓又跑到後院去了。
桃花開得更盛,江南正是好春光。
下旬假這一天,揚州的一些官員出去踏青,順便又去河邊釣魚。
劉厝笑眯眯地看著河麵,說道“聽說這一帶的魚又多又肥,今日一定要多釣一些回去。”
“明公好雅興。”崔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