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崔令儀心裡有事,並不是像過去那般,對他全然交托。
而且,他自己心裡也有事。
從兩湖回來這麼久了,他心頭一直縈繞著一個疑問。
崔令儀為何會知道兩湖會發生洪災,還會有瘟疫?
可他不敢問。
好不容易崔令儀接受了他,兩人要成親了。
他害怕一張口,已經答應要嫁的人會再次反悔。
他緩緩靠近窗邊,整個身子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靜靜地聽著屋內那道輕淺的呼吸。
似乎這樣,可以讓他和崔令儀靠的近一些。
翌日,崔令儀起的比較晚。
才發現自己睡了一個很踏實的覺。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兒。
“打聽到侯爺昨夜裡什麼時候出的宮?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嗎?”
卜色上前道,“一早聽清風說了,侯爺是亥時出的宮,今日一大早又出去了,聽街上的百姓說,要打仗了。”
“啊?”崔令儀一驚,“外麵都傳開了?”
“嗯,早就傳開了。”卜雲一大早就出門買東西,知道的多一些,插嘴把事情說了。
“今兒一大早,陛下封隋大將軍為征北元帥,率軍出征了!好多人在城門口送彆呢!”
崔令儀脫口問出,“隋大將軍?護國將軍隋程?”
卜雲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是哪個?”
崔令儀回過神來。
也確實,卜雲和她都是小老百姓,操心這些事兒做什麼?
再說了,打仗這種事兒她也沒有辦法。
隻不過,戰事一起,沈度隻怕沒有什麼時間來陪她了。
正想著,就聽婆子來報,說是沈度來了。
崔令儀疑惑,他不是去忙活了嗎?怎麼還有時間過來?
卜雲卜色將人迎進來,悄默默退下了。
“阿荔。”
崔令儀迎著沈度的黑眸,“我還以為你今日會去當值。”
“並沒有,隻是處理一些閒散的事。”
沈度走過來,牽住她的一隻手,捏了捏她手心。
“早起涼,穿暖和點。”
說著話,已經從一旁的屏風架子上拿過披風,將她裹了起來。
“侯府有幾張白狐皮子,已經讓人去做了。明後便能穿了”
牽著她坐下,他才開始說昨日的事情。
跟卜雲說的差不多,就是要打仗了。
“昨夜回來的晚了,原本應該讓人送個信來的”
聽他話的意思,應該是知道了她讓人去找清風打聽的事兒。
崔令儀笑,“李公公就提了一句,又見你那麼晚都不來,還以為怎麼了?”
“無事的,皇城司獨立於六部之外,不會參與戰事的,阿荔不用擔心。”
不擔心嗎?
前世你可是上戰場了。
崔令儀在心裡想著。
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那位征北元帥,是不是護國將軍隋程?”
明明是問句,語氣卻格外肯定。
沈度眼底眸色深了深。
“聽外麵人說了?”
“嗯。那位隋將軍能得勝歸來嗎?”
“戰場瞬息萬變,現在還說不準。阿荔什麼時候對戰事感興趣了?”
崔令儀斂眉。
“我就是好奇最近再沒有彆的事兒發生嗎?”
“阿荔說的是什麼?”
“就是天災人禍什麼的,比如說瘟疫”
想起之前的兩湖洪災,沈度眉心狠狠地一跳。
大軍出征的消息瞞不住百姓,崔令儀知道很合理。
但瘟疫的事兒是絕密。
除了昨兒晚上在禦書房的那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
怎麼看崔令儀的意思,竟像是懷疑瘟疫發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