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太子妃!
風月久背靠衣櫃,她注目央君臨,看他並不像突然對自己的美色起了心思的樣子,而是一副嚴厲斥責等待她認錯的表情。
風月久沿著櫃子挪移到屏風後,急急忙忙穿好了衣服又出來,她的濕法垂落肩背,目光並不淩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央君臨繼續追問。
“不就是下個井嗎,那井你家的啊,還不讓我下了?”風月久顯得十分隨意一回,又自個呢喃道“也對,本來就是你家的。”
央君臨緊緊凝視風月久,她雖然毫發無傷,但她的濕法仍然能讓央君臨腦海裡回想到井水微波蕩漾而至消亡的畫麵。
央君臨驀地胸悶皺眉,看似有所發怒,風月久不知緣故,隻覺得他小題大做,故作嚴厲。
“我就是和輕煙鬨矛盾了,以為她跳井輕生才著急沒顧慮跳下去想救她而已。”風月久終於說道了點上。
“一個奴婢,值得你不顧性命去救她嗎?”
央君臨所說之話向來冷漠顯得無情,但這句話卻徹徹底底讓風月久覺得心冷,輕煙是一個奴婢,原來在帝王之家的人心中,奴婢的性命不值一提,她本是有能力救人,為何無情不救。
“奴婢的命難道不是命嗎?”風月久不由得問,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在宮裡,為奴之人的性命本就薄如紙,輕若鴻毛。”
央君臨的語氣聽來不甚堅定,風月久在他一眨眼之間看見他眼中一刻的軟弱,而她不知為何。
“是嗎?跟你們高高在上身份尊貴之人,我無話可說。”
風月久撇過頭走出寢殿,她不願再麵對央君臨,這個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無視卻讓她百般琢磨而不透的男人。
東宮外,輕煙失魂落魄而走,一條直道往前就是東宮大門,她卻驀然更加失落,滯步不行。
兩個內監從前方匆匆走過來,輕煙看著他們的急促,便想是他們的主子有所吩咐,而她,卻當著她主子的麵大哭逃跑,簡直是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輕煙正有覺悟,二內監又竊竊私語,說到太子妃為了救宮女跳井一事,這一下,輕煙絕然慌亂,她二話不說,徑直大步朝著東宮跑回去。
芙笙殿內,央君臨離開,靜和也回去了,隻剩下風月久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床上,她擦拭著一頭烏黑沾水的濕法,驀地打了一個噴嚏。
輕煙跑到風月久寢殿之前,滿心焦急緊迫,正聽見風月久一個震天響的噴嚏,她直接衝進門去,二人相對一刹。
“輕煙!”風月久驀地驚喜之色上臉。
“太子妃!”
輕煙笑淚相雜地哭喊一聲飛跑到風月久身邊,她跪在風月久腳前,傾身抱住她盤著腿的一邊膝蓋,說道“太子妃,你沒事就好,輕煙聽說您跳井了,可嚇死輕煙了!”
輕煙又回到眼前,大哭模樣,流淚模樣,她跑離是因為風月久,她回來又是為了風月久。風月久不知安慰,她輕輕用手掌撫摸輕煙的頭,想才不過幾日,這樣一個小宮女竟與自己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風月久不再追問其他,她相信輕煙對自己的忠心與真意。
輕煙已回,也無人墮井喪命,風月久亦是安然無恙,隻是她與央君臨之前多了一道隔閡,幾日過,央君臨沒來找風月久,風月久更不會去招惹她。
幾日來,風月久每夜都會外出探索皇宮內遠迷宮一般的構造,並且有所收獲。午間,風月久坐在書桌前,用紙和筆畫下她所了解的宮內建設。
“這麼多天才去到這麼一塊地界,這皇宮多大,我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摸清楚所有的角落,所有的防禦,所有的……”
風月久說著想著便有些泄了氣,她一頭磕在桌上,果斷相信是她自己把皇宮看得太簡單了,進宮也有了一段時日,卻連宮裡的宮牆和宮門都還不能完全分清。
輕煙在寢殿外敲門,風月久不死不活地出聲允準她進來。
“太子妃您怎麼了,不舒服嗎?”輕煙關切問道。
“沒有啊!”
風月久滿麵愁容抬頭一看輕煙,驀地想,輕煙比她熟悉後宮,如果向她打聽宮內結構,倒是個省時省力的法子。
“輕煙啊,你對後宮熟嗎?”風月久問。
“太子妃是想知道什麼地方嗎?您跟我說我知道的。”輕煙毫無疑問便回道。
“真的嗎?你都知道?”風月久乍一下又活了回來,她從椅上起身,一把拉過輕煙站在自己身邊說道“輕煙啊,我之前遇到一個新來的宮女,你知道嗎,她認不得宮裡的路,每次主子讓她做事她都無法按時完成,那天我看她受罰,聽她訴苦,就答應了她送她一份宮路圖紙,可是我才發現自己根本也認不清楚太多地方。”
風月久營造出聲色真實無比,絲毫讓輕煙感受不出虛假,而輕煙,說起她當年剛進宮也分不清哪個宮哪個殿,也偷偷畫過宮圖,但後來熟了之後便銷毀了,
在輕煙的描述下,風月久的宮圖從一個角落蔓延開來,整個後宮的每個宮殿,每一扇門,每一條道都被風月久畫在紙上。
此張宮圖,路對是風月久費儘心思,耗儘心力的絕世大作。
當夜,風月久又以宮女的輕便裝揣著圖紙前往查探路線,何處清淨,何處人少,何處安全。
風月久憑借著良好的功夫底子和敏銳的洞察力,再加上這圖紙相助,風月久一夜飛跑遍一整個原本讓她覺得大而無邊的後宮,儘力所能將所有位置記在腦子裡。
東西南北一圈繞,天還將亮未亮,風月久又來到司音閣,她不由自主地穿過竹林小道就站在了宮錦瑟屋前,並沒有讓她思家的樂聲,她卻久久駐足。
風月久轉身正欲離去,身後的房門卻突然打開,夜色還未被退散,門內的宮錦瑟還是認出了風月久的背影。
“小九。”
風月久一步邁出又轉身,看見宮錦瑟,她並不恐懼擔憂。風月久隨宮錦瑟進到屋內,蠟燭點起,由暗而漸漸明亮。
“宮姑娘起得真早。”風月久笑道。
“小九也是啊,從東宮到司音閣,可遠啊,這會兒天還未亮,你就出來做事了嗎?”宮錦瑟婉然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