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君臨一步停在火堆前,與風月久之間隻隔著這一堆火,而他們二人之間,也缺一把火,點燃感情的火焰。
風月久手上的兔腿稍稍落下,但還是無法給央君臨什麼好表情,她或許這般想,彼此冷漠是最好的相處的方式,終有一日,一個冷漠不見,也不至於有所落差。
輕煙和福公公見央君臨來還是惶恐的,二人偷偷摸摸便逃去遠遠的地方繼續吃手上的烤兔腿。此外,牧天元也是告退離開,獨留下風月久與央君臨二人。
風月久早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尷尬不可怕,可怕的是要麵對尷尬。
“這下可好了,太子殿下您一來,人都被你嚇跑了。”風月久一句埋怨。
“你不是還在嗎?”央君臨道。
被央君臨摳了字眼的風月久竟無言以對,她隨口一咬烤兔腿,將此刻的寂靜嚼碎咽下。
“太子妃大晚上在這裡烤得整個東宮溢滿香氣,竟不是見者有份,而是隻顧著自己吃獨食嗎?”
風月久稍一抬眼看向央君臨,他繞過火堆走到風月久身旁,竟也就地坐下。
“是太子殿下自己來遲了,與旁人無由。”
風月久不向央君臨妥協,她握著烤兔腿正要咬下,竟不料央君臨一把抓住她手,送她手裡的吃食進了自己的嘴。霸道強勢,分明就是半路打劫。
央君臨咬下一口,細嚼慢咽後,由衷評價道“不錯。”
央君臨的話並不止於一句誇讚,更有下文道“看來太子妃真的不止有一手,應該還有許多我所不知的,秘密。”
“是嗎?太子殿下過獎了。”
風月久聽央君臨的話似是誇讚的話,卻總感覺心裡慎得慌,他漠然的表情,冷厲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拆卸看透一般。
風月久稍顯得有一絲惶恐,但她的外貌優勢便是善於隱藏內心,偽裝鎮定。風月久一把將手中的烤兔腿遞到央君臨嘴邊,說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嫌棄就吃這個吧……”
央君臨接過風月久的好意,更聽她嘟囔著一句“反正已經被你吃過了,我也不想吃它了。”
風月久略帶怨氣的話央君臨聽在耳中,他唯一的回應便是朝著風月久咬過的地方狠咬一口,而風月久瞥見,更覺心慌。
“故意做給我看的是吧,想表達什麼意思呢?管你什麼意思,我風月久才不會怕你!”
風月久心中一番堅定,她取過架在火上的烤兔架,手撕兔肉,瞪眼狠目。
“太子妃烤得這是什麼?”央君臨問。
“兔子嘍!”風月久一臉不屑回道。
“兔子?”央君臨凝眉有驚。
“怎麼,又不是鸚鵡,太子殿下急什麼呀?”風月久更露鄙夷之色。
央君臨沒繼續吃,倒放下了,似是心有所感,他轉頭看見一旁的酒,便端了過來傾壺飲醉。
風月久見央君臨喝自己的酒,一隻油手便印在他的手上,將酒壺從他口中搶奪,不滿說道“我答應了嗎,太子殿下你就偷喝我的酒?”
“你的酒,你怎麼不說這整個東宮,整個皇宮甚至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呢,任你往來,進退無阻。”央君臨稍顯得有些許異常。
風月久且當央君臨是醉了,可從他來到直到此刻,他的話從讓人摸不著頭腦,總覺得話中有話,話外有意。
“東宮是太子的,皇宮是皇帝陛下的,天下是你們家的,我受不起。”風月久如此回道,不驚不怒。
“那太子妃呢?”央君臨突然問一句,語氣中微顯酸楚輕瀾。
央君臨的目光直直注視風月久,不鋒利,不剛厲,反而有一絲柔軟和淒憐。風月久不由自主走進他的眼中,一片黑暗,這難道就是她從來看不透央君臨的原因,當真是因為一無何物,而非隱藏太深。
“我怎麼,跟我有關係嗎?”風月久恍然問道。
“你是我的太子妃,難道毫無關係嗎?”央君臨驀地一掌握住風月久的肩膀,讓她無法掙脫。
“我……”
風月久無言,她是承認也不是,否認更不是,內心糾葛之後,眼前的央君臨讓她微添恐懼之意,理智告訴風月久,她如今必須是。
“我是,太子殿下之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太子殿下冷眼,冷語,我隻是還不能這麼輕易接受一個人,一個由陌生突然一下子要成為相伴一生的丈夫的人。”
風月久理智而言,但心中卻有所共鳴。無論何人恐怕都會有風月久這樣的猶豫,聽來如此順理成章,理所應當,但此時此刻,反而是央君臨不能輕易相信風月久所言了,以她的智慧,或許如今說的每一句都是謊言,為自己逃離鋪路的謊言。
央君臨並不戳穿風月久,他對她的話保持半信半疑的心態,半疑是他自己的理智,半信是他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