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久緩緩站起,最終看清了來人的臉龐,是心急如焚的央憬華,他對風月久懷有一份思念,一如風月久對央君臨心中滋生的念想,而風月久,知己卻不知他。
央憬華離風月久隻幾步,他笑臉迎上,風月久卻忍不住一個失落轉身往屋裡進去。
央憬華有一瞬然止步,風月久這般對他不屑,自然叫他察覺失望,好歹自己離開了兩日,她就絲毫不想念自己嗎?
不過一刹失落,央憬華又有所想,風月久本來就是一個口不應心又多思多麵的女人,她這樣的表現或許是怨自己離去太久也說不定,央憬華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央憬華繼續走去,屋門前,又是令他大吃一驚,風月久竟然將他的衣物一團飛拋出去,正砸中腦袋落在他懷裡。
央憬華抱著自己的衣服,稍有驚目望向風月久,她卻是擺著一副高冷拒人千裡之外的範兒,道“衣服給你洗好了,還請安和王殿下回去吧。”
風月久這副樣子不僅沒讓央憬華心生厭惡,反倒更讓他有了鬥誌,無論風月久是冰山或是毒藥,他都不懼,勢必將她收入囊中。
“本王想在哪兒恐怕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指手畫腳瞎命令吧?”
央憬華說著便往風月久逼近,她自然不能表現出絲毫動搖,也不可露怯。央憬華頂站在風月久跟前,二人四目相對,彼此博弈,誰先轉移便誰輸的濃濃烽火狼煙味。
“是安和王殿下嗎,怎麼不進來呢?”
正值二人對立關鍵時刻,容姑突然來了一句打破僵持的戰局,央憬華卻似更添力量,一下子有了仰仗,隨手一把不輕不重就將風月久推了一邊去,像回自己家一般走了進去。
“你還真不客氣,這是你家嗎?”風月久微微一氣。
“天下是我家,何處都是我家。”央憬華回頭付之一笑。
風月久竟無言以對,央憬華此話非虛,整個天下都是他姓央的家的,他自然暢行無阻,八方順利,處處儘享好風光。
風月久隻能一臉悶氣往屋裡晃悠,央憬華來得也確實是時候,正趕上飯點,可風月久卻有想法,央憬華他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皇子王爺,能吃得慣這幾盤粗茶淡飯才怪。
風月久自信,未贏先得意,她走到飯桌旁一屁股坐下,又一個跟在自己家似的人,這點她倒是與央憬華不謀而合。
“安和王殿下,你這不請自來,容姑可沒準備你的飯菜。”風月久先發製人道。
“沒事,你一個小女子,還是少吃點為好,你的份量就歸本王了。”
央憬華出言駁對,卻還帶著笑容,他在風月久旁邊坐下,望遍桌上不多幾樣清淡素菜,竟沒有見慣家宴美宴的落差之感。
風月久稍稍疑惑,趕緊喊容姑也來坐下,對容姑,風月久是笑顏相待,轉而看央憬華,便立馬是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
“容姑,快說你沒給安和王殿下預備美酒佳肴,請他回宮享受去。”風月久道。
“安和王殿下,冷宮此處隻有粗茶淡飯,您尊貴之軀……”
容姑恭敬正言,聽她這話,風月久自然而然以為容姑是站在她這邊的,然而事實卻並不如她所料。
“還望殿下莫要嫌棄才好。”
容姑話儘,風月久一顆心“砰”一聲撞牆似的絕望,原來容姑並無意幫自己說話,隻是對這位安和王殿下敬畏不已。
容姑盛好飯給央憬華遞上,又為風月久盛上,風月久也知奴婢在麵對主子時低頭哈腰的無可厚非,儘管心裡再有不滿,她也忍了。風月久隻見央憬華得意忘形燦爛的笑容,卻未注意容姑眼角的凝望和嘴角的幸福。
央憬華如何能看不出風月久臉上難隱的不樂意,她一手扶著碗,一手戳著筷子,還不知接下來該拿這位安和王殿下怎麼辦才好。
離開皇宮就是擺脫央憬華最徹底的方式,可這也預示著,她將同時與央君臨分道揚鑣。
風月久明白自己心頭的不舍,對一些人和事的流戀,可她更糾結,她站錯了彆人的位置,她認為錯誤必將造成更大的錯誤,而她,雖有一刻勇於冒險的心,卻猶豫不願行這條崎嶇窄路。
風月久的思緒漸漸偏離與央憬華的鬥爭,神色亦是從翹首厲目轉變為略顯愁態。正當時,央憬華千萬分出乎意料地給風月久夾了一夾菜,風月久回神抬眼,卻見央憬華趕忙自顧自地吃著。
風月久稍稍盯住央憬華,多少思緒是理不清的,她自己也無從知曉。
自風月久與央憬華認識以來,沒有一次相處如今晚這般融洽,不爭執,不排斥,仿佛激情升華為柔情溫情一般。
稍稍靜下來的風月久,沒有了盛氣淩人,沒有厲目急怒,更有了女子的靜態柔美,柔緩雙眉,粼粼雙眸,每一寸肌膚如淨璧無暇。在央憬華眼中,風月久是他此生遇見過最完美的女人,容貌無可挑剔,又非孱弱女子,溫柔與霸氣,美貌與智慧全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