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久從暗幸思緒中脫出,再一想,太後壽宴可是皇宮內的大事,宮中一直忙碌籌辦,她卻幾乎不曾關注,原因,自然是她與太後一次結怨,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太後壽辰,還有壽宴,太子殿下我可以不去嗎?”風月久的表情滿顯出她心裡的不樂意。
“進宮那事之後,太子妃再沒有見過皇祖母吧?”
風月久知央君臨所謂那事,可事實並不像央君臨所說,風月久可還在冷宮窺見過太後一麵,也是那次才真正明白了她的心狠手辣,無所不為。
“嗯,我差點都快忘了宮裡還有一位太後呢。”
風月久咧咧嘴而笑,她此言不為隱藏自己的秘密,而是也不願再想起初入宮門就被誣陷的悲慘往事。
“皇祖母無論做了什麼事,她都是皇祖母。”央君臨似是很平靜地說道。
風月久心裡暗暗感歎央君臨還是個孝順的孫兒,再一想,以自己如今對央君臨的心思,遲早會成了太後她老人家的親孫媳婦,但隻要想到容姑,她還是無法原諒,難以接受。
“那太後壽辰,我們是不是需要準備些什麼呢,像是賀禮什麼的?”風月久轉了複雜的心思問道。
“這些事不勞煩太子妃操心,你隻需要與我一同出席壽宴便可。”
央君臨的話讓風月久安心,他能做好所有事,讓自己毫無顧慮,不過是參加一個壽宴,其實也沒什麼好逃避的,她既不是容貌醜陋見不得人,也非心中有虛見不得人。
說到心虛,或許還真有,以太子妃的身份陪伴央君臨身側,這是其一,再有便是又要麵對央憬華,他如今可是自己最大的隱患。
“屆時還會有封布各地的王爺回宮,還希望太子妃與他們都能友好相處。”
說到王爺,風月久首先能想起的是央憬華,再來便是那個藏身暗處,對央君臨圖謀不軌的“本王”。央君臨此話,風月久稍有疑惑,這友好相處會否有其他意思,那次從皇陵歸來,央君臨希望自己對遇刺之事保密,難道現在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對那事耿耿於懷,而是保持緘默嗎?
不論如何,風月久總是答應下,身為太子妃的她,至少也是該跟各位央君臨的兄弟姐妹相處融洽,不失威嚴,亦不失和善。
午膳很圓滿,不管是風月久還是央君臨,都吃飽喝好,央君臨有充沛精力繼續忙於無休無止的政務處理,而風月久,乖乖地跑到裡頭,躺倒在擺放棋座的地毯上,感受著周遭有央君臨的存在,枕著安心的睡意,竟靜悄悄地睡著了。
靜靜的午後,央君臨專注於皇帝囑托於他的繁雜政務,他知道風月久一直在自己身後默默陪伴,便全然安心。漸漸覺得手臂和肩膀酸了,央君臨便想稍作歇息,聽風月久的話,不叫自己積勞成疾。
央君臨起身,從書櫃的空隙間,他見風月久側臥蜷腿睡著,央君臨不由自主往她走去,靠近得能聽見風月久平穩的睡息。
“果然留在這裡很無趣,還逞強不走。”央君臨微歎道。
央君臨從旁邊床椅上取來能遮蓋的薄毯給風月久蓋上,怕她著涼。央君臨不經意瞥見風月久袖口半遮掩的同心結手繩,他有思,是因當日自己一句命令,風月久才一直戴著它,還是風月久願意戴著它,願意接受手繩所蘊含的美意。
也算稍稍緩了一下,且風月久這會兒又睡得正香,央君臨便想抓緊機會將該忙之事辦完,那之後,他便有更多時間陪風月久,而不是讓她為自己無聊地待著了。
央君臨正欲轉身往外去,卻一眼瞥見那個風月久精心打造的棋盤大作,整體還未改變,隻是變了兩點,從“太子”變成了“犬子”。央君臨先是稍一蹙眉,卻又不忍笑了出來,這難道就是風月久所謂的“處置”,也算是對他直言不諱的報複了。
央君臨伸手拿起兩顆風月久故意錯置的棋子,他本想將其對調,卻猶豫了,央君臨最終隻是將兩顆棋子放在一邊,一切隨風月久處置
不知不覺,因為風月久的靠近,央君臨的心終究還是毫無反抗之力地扭轉了。
風月久足足睡夠了兩個時辰,可是睡得腦子昏昏沉沉的,暈暈乎乎的,大概連她自己此刻身處何方都摸不清了。但這也是許久以來她難得睡的一個好覺,同樣是因為央君臨。
風月久扶著無比沉重的腦袋坐起身來,薄毯從身上滑落,風月久嘴角微微揚起,看來是自己一個打盹睡著,央君臨怕自己著涼就給蓋上了毯子
。隻是稍作想象,風月久仿佛就真實看見了央君臨為自己蓋上毯子的一幕,關切滿滿的眼神,溫柔和緩的動作。
“這樣真好。”
風月久亦從書櫃空隙注視央君臨,微歎而想如果太子殿下不那麼忙就好了,不過這恐怕是我奢求吧,他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忙,但是沒關係,你沒時間陪我,但我有得是時間纏著你啊!
自信而任性,如今的風月久正是如此,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這太子妃,既是上天從一開始便造就的烏龍,那她便要將它演化成最美喜劇。
風月久睡得身體僵直,她伸展雙臂舒動筋骨,未注意便一胳膊肘撞到棋座,兩顆棋子從桌上震落,她伸手撿起,棋盤上的兩空,風月久迷糊稍有疑惑,但除了央君臨還能是何人摳了她的作品?
此刻,風月久捏著手上兩顆棋子,既然央君臨已經見識過她的“惡意”,那還是歸於她心之所願所想的原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