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久當真選擇默默沉浸於央憬華的懷抱中,不為占得他的溫暖,隻為那句“說不定”。風月久的不再掙紮和靜默無聲對央憬華卻是莫大傷害,隻是一句話的可能,她就能完全順服自己,如此柔順如同小羊一般。
從校馬場到承華宮,一路無以計數的宮人走過路過,風月久閉目不見,隻裝作路經之地漆黑一片,自欺欺人。二人甚至遇到恭施楠,但央憬華隻是匆匆走過,著急得連目光都不曾落下。
終於進了承華宮,風月久一顆心驟降,她被央憬華抱進寢殿,承載她不願回顧的淒慘回憶之地。幸好風月久清醒之心不存太多芥蒂,隻一晃眼就將往事散去,眼前的央憬華,不會再行錯事。
央憬華將風月久抱上床,他終於卸下重擔,心裡卻仍是擔憂不定,他走到外頭,遠遠不見輕煙請太醫來,無一刻不心急如焚。
央憬華又回到寢殿內,風月久靜坐床上,不知何味的目光向他投來,不凶怒,非柔情。央憬華疾步走近風月久身旁,未開口,她卻閃躲去目光,說道“安和王殿下說的話,是真的嗎?”
央憬華知其何意,當他說出那些不可思議的話時,他也覺得是真的,可眼下,當看見風月久如此迫不及待與自己扯斷聯係時,他即便是口中不認,也逞強說道,“本王騙你的。”
央憬華捕捉到風月久刹那的失落目光,但並沒看出她對自己的恨意,最初的風月久並不這樣,可從不知某一刻起,他仿佛無論做什麼都被她包容,央憬華曾經沒有意識到,而後卻漸漸察覺,並非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頭那麼簡單。
終於等到了太醫,在輕煙帶領下慌慌而來。太醫為風月久檢查腿上疼痛處,紅熱瘀腫明顯,太醫得結論並未傷及筋骨,但仍不能掉以輕心。
央憬華從始至終都站在床前稍遠處,靜看太醫為風月久上活血化瘀藥,更詳記太醫囑咐的每一點可為不可為。
太醫退去,輕煙送了出去,央憬華仍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注視風月久的目光深深多思,想起一切所有,他知道自己絕放不下眼前這個女子,可他的心卻有聲音相勸,成全或許也是愛。
風月久與央憬華有一刻對視,她不讀他眼中之思,但感他對自己的關切和擔憂。
“他愛你嗎?”
央憬華突然開口,風月久眼中竄過一絲光亮,她知道,央君臨是愛她的,可她該如何回答央憬華,最終,風月久隻輕輕一點頭。
“你說愛就愛,本王偏不信。”央憬華終究還是跟自己鬥氣。
風月久不予鬥嘴,她再不會逼迫央憬華如何,她信,央憬華會明白她的心意,在他說出“或許成全”那句話時,風月久好似就義無反顧地相信了他。
風月久本以為事情已然告一段落,央憬華無事,她也不會殘腿度此生,可她終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送太醫到承華宮外,輕煙心中對央憬華有所忌憚,她糾結著,終究還是跑去宣政殿找了央君臨。此外,被無數雙眼睛窺見望見的央憬華抱著風月久穿宮過道直往承華宮的曖昧一幕幕,在風聲人聲中,已傳入蕭皇後和太後耳中。
風月久在央憬華寢殿坐了有些許時間,腿上的熱漲之感漸漸緩解,央憬華前腳剛走出寢殿,她這便想趁機逃跑。
豈料風月久一腳剛踩到地上,屁股才與床麵分離,她屏息一個目光投向無人敞開的寢殿門,欣喜刹那,央憬華從門外出現,端著兩盤點心,一見風月久走動的起勢,他便甩了手中的點心盤子,如飛一般跑了進來。
“你起來做什麼?”央憬華正色中夾雜微怒。
“我想,我感覺腿不那麼痛了,想先回去了。”風月久實話實說道。
“你以為本王這兒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回去坐著。”
央憬華似是命令一般的口吻,風月久並不覺得他有幾般凶狠,但卻不知如何反駁,她心裡相信,央憬華對她,仍是關切多於怨恨。風月久稍稍邁步退後,雖說傷腿不像方才那麼痛了,卻仍有痛感牽扯。更不料,風月久一腳後跟踢中床底,一個前傾便要跪倒在央憬華跟前。
央憬華眼疾手快,在風月久撲倒一刹,他進前,用自己身體扶住了風月久。風月久的雙手拍在央憬華胸膛上,臉也撞了上去,央憬華一隻手托住風月久的肩膀,另一隻手,急而托住她腰間,隻見此一幕,還真有不隻一絲一點的曖昧意味。
風月久驚目回神,她側臉貼在央憬華胸口,那一刻,她不聽心跳,眼中隻有恍然不知何時出現在寢殿門外的央君臨。
風月久最害怕且完全不敢想象的情況便是如此,她不敢測度央君臨此刻心中所想,他眼中所見會否引起誤會,會否叫他誤解自己,甚至因此懷疑自己與央憬華之間的關係諱莫如深?
風月久滿心惶恐,卻是整個人都僵硬了一般,徹底石化了一般,圓睜雙目直盯央君臨,此一刻恍若世間一切消失,她專注於央君臨一如既往的沉靜麵龐,心之所想儘都散解。
“太子殿下,他們在乾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