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大概指的就是此刻風月久所麵對的情況。
蕭皇後與太後高位而坐,風月久,央君臨,央憬華三人膝前而跪,此次,她二位當真是發了怒火,風月久被央憬華從校馬場抱回承華宮一事鬨得沸沸揚揚,宮內人儘皆知,對上心照不宣,對下言論自由。
風月久跪在央君臨跟央憬華二人中間,她因為一邊腿受傷,便跪得身子稍有歪斜,時不時磕到傷腿又難免受痛。
蕭皇後和太後久坐無言,四隻眼睛盯著後輩三人,她們眼裡的怒火顯而易見,央君臨終於開了口,道“皇祖母,母後,太子妃腿受傷了,能否讓免她一跪?”
“她自己的罪過,就該承受責罰,現在不過是跪著,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太後嚴厲訓斥道,滿是對風月久的不滿,二人才第二次交鋒,風月久又一次受罪,她心想自己跟這太後絕對是五行相克,才會如此水火不容。
“皇祖母,皇嫂她真的受傷了,是我害得,您就彆怪她了,懲罰我就好了。”央憬華與太後說話便是毫無掩飾。
“你閉嘴,彆以為皇祖母以往疼你就會任由你為所欲為,這件事,哀家一定會重重懲罰你。”太後滿目威怒道,“太子妃,一個女流之輩不守婦道,不在東宮好生待著為自己的夫君祈守,光天化日之下跟夫君的兄弟校場賽馬,還被他抱在懷裡受眾人圍觀,這成何體統?至於太子,不好好管製太子妃同樣有錯!”
太後一番話並不全然無理,風月久雖然對太後此人意見頗深,也自知此事錯在己身,便默默無聲,僅當接受正確的訓斥。
“不關皇嫂的事,是我聽說她騎術佳,才硬要找她比賽的,再說了,皇嫂受傷走不了,我總不能留她一個人受傷在校馬場,我們光明正大,怕什麼閒言碎語?”
央憬華這番反駁令風月久心頭不禁一顫,那句“光明正大”怎麼聽著不像否認,反而更像他無所畏懼的承認呢?
“憬華你夠了,你給哀家回房,麵壁思過!”太後下達懲罰令道。
央憬華憤憤站起,他知道自己拗不過這位固執的皇祖母,但他更不忍心看已經受傷的風月久再受懲罰。
“那皇祖母想怎麼懲罰太子妃?”央憬華問。
“哀家要如何懲罰他二人與你無關,你趕緊給哀家進去,來人,把安和王帶進寢殿,沒有哀家允許,不許放他出來。”
太後下了死令,兩個內監上前,卻不敢對央憬華動手。太後有執意,央憬華更加固執,既是如此,太後便將懲戒風月久與央君臨的權力交在了蕭皇後手上。
“皇後,太子是你的兒子,太子妃是你的兒媳婦,那他二人,就交於你懲戒。”太後對蕭皇後的話中總也帶刺。
“臣妾遵命。”
太後拋來的燙手山芋,蕭皇後無可選擇隻能接過,她必須斟酌懲戒,重不可,輕更不可。
“此事,錯在太子妃……”蕭皇後出乎意料地將錯全推在風月久身上,她並非有意維護央君臨,隻預料到一切,換種方式將難題推開,“就讓太子妃去奉先殿罰跪一天一夜,不知母後覺得這懲戒如何?”
“不行!”央憬華急得喊了出來。
“不如就讓兒臣代替太子妃罰跪奉先殿,還望皇祖母和母後允準。”央君臨請求道。
聽央君臨此言一出,太後不悅之色乍變,即刻允許道“哀家看可以,太子妃既然有傷,就回東宮待著好好養傷,順便靜思己過,一舉兩得。”
有關懲戒之事討論完畢,但此事又怎麼能在蕭皇後和太後兩位老謀深算的經驗老道之人心中抹去。
風月久不受懲戒央憬華自然放心,可央君臨提出代她受罰那一刻,他心中五味雜陳。
承華宮外,央君臨吩咐輕煙和福公公送風月久回去,風月久竟轉不過身去,她凝望央君臨許久,此事本該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如今他卻為自己承擔責罰。
蕭皇後從承華宮出來,風月久這才轉身離開,三步一回頭,她聽不見蕭皇後與央君臨之間的對話。
“太子妃和安和王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皇後問。
“正如九弟所說,彆無其他,母後多慮了。”央君臨淡然回答。
“太子,本宮對你從來都是一萬個放心的,但對太子妃並不如此,今日你可以替她受罰,但無論何時,本宮都不會允許她做出絲毫對不起你的事來。”蕭皇後滿目決絕說道。
“母後當真多慮了,兒臣還要去奉先殿罰跪,先行告退。”
央君臨說罷便轉身離開,他毅然決然的腳步漸漸緩下,不禁轉身,長長宮道,他尚能見風月久在輕煙和福公公的攙扶下,依舊行得艱難。
千辛萬苦回到東宮的風月久又如何能安心,如今事情鬨大,雖然央憬華並沒有將自己二人的淵源當做曖昧揭示,但始終,她都覺得今日央憬華在蕭皇後和太後麵前對自己的表現得太過關切,央君臨也一定有察覺。
現央憬華被罰麵壁思過,央君臨被懲罰跪奉先殿,她如何能絲毫無動於衷。
天黑之後,風月久拖著一條傷腿,偷偷溜出了芙笙殿,離開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