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時辰的腳程,風月久迷路,摔跤,奮不顧身,終於回到了汲南村。各家各戶準備午飯的時間,風月久經過一夜的奔波,長久的勞頓,以及心中的悲怒壓抑,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卻倒在了汲玉來院門口。
“太子殿下……”
汲父外出采藥未歸,汲母扭傷腿未愈,汲玉來在廚房裡準備午飯。
央君臨在房間裡休息,其實他身體除了還有點虛弱之外並無大礙,可汲玉來非讓他在房裡待著休息。
央君臨的心情比剛剛醒來的時候平穩許多,可又怎麼做到毫無動搖。他失掉的是前半生,身份,姓名,家庭,親人,這一切都成了空白。
央君臨又沉浸於煩擾的思緒,混沌一片,除了頭中隱隱作痛再無收獲。
風緩緩吹開窗戶,吹散了央君臨的亂麻思緒,他抬起頭來,通過窗戶,看見了院外倒著一個人。
央君臨怔住一刻,他從屋裡出來,走過並不寬敞的院子,從這門到那門,從腳下到她身邊,央君臨每一步都聽到自己身體裡麵有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時急時緩,時喜時悲,那是他昏迷不醒中唯一的所得。
央君臨走到倒地的風月久身邊,他蹲身,輕輕一推風月久的身體,她翻身露出麵容,那張臉映入他一片空白的記憶,並不被淹沒,甚至,央君臨腦海中回蕩的每一聲呼喚都能搭配上這張臉的喜急表情。
風月久的臉和聲音牽扯著央君臨頭感劇痛,他不敢看這張臉,卻情不自禁定睛凝視,刺激自己,打破空白,但空白之後仍是空白。
汲玉來端著菜從廚房出來準備清洗,卻見央君臨坐在院外地上,身邊還躺著一個人。汲玉來慌張跑出去,扶沉溺在記憶碎片中痛苦不堪的央君臨,更見去而複返的風月久。
“你怎麼樣?”
汲玉來關切問央君臨,他卻盯著風月久目不轉睛,明明很痛苦,卻無法停止掙紮。
“她……”
“你認得她?”汲玉來蹙眉有一絲焦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央君臨心緒越發波瀾起伏,汲玉來認為是因為他看見了風月久,而風月久或許真的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汲玉來拽過央君臨往院內推,讓他的視線離開風月久,她將風月久扶起來,她隻是累倒了,並無大礙。
汲玉來攙扶睡倒沉重的風月久,幾欲傾倒,央君臨跟在她身後,總想上前,終忍不住想搭把手。
“不用,你身體還虛弱,我可以的。”
汲玉來拒絕央君臨的相助,確實他體虛不應該費力,可她的心思中,有另一分自私,不希望央君臨碰風月久。
就算,他們二人可能真是夫妻,即便風月久為尋夫君累倒,儘管央君臨對她心中有所感應。
汲玉來如此想,心情便越發平靜不下,她原本就是嬌弱的女子,一個逞強撐不住,便連帶著昏睡的風月久傾倒過去。
而如此緊張時刻,央君臨下意識地做了選擇,他扶住傾斜的風月久的身體,順勢將她抱起,即便身體未能全然恢複,可他卻體會抱風月久在懷時熟悉的感覺。
汲玉來尚未摔倒,一個踉蹌站住,卻見央君臨抱著風月久的情形,二人如此默契般配,即便一個失憶一個昏睡,依舊與彼此互相關聯,或許,他二人的關係可以就此下一個定論了吧。
汲玉來心中微微一涼,央君臨卻二話不說將風月久抱進屋裡,往他一直睡的房間去。另外一個房間,汲母雖然腳扭傷未愈,還是忍不住拐著也要出來,正好看見央君臨抱風月久進屋的場景。
一個男人,將一個女子抱起在懷中,央君臨的眉宇之間,滿是堅定的關懷。可門外有另一個女子,以最悲切的目光,追隨央君臨抱著彆人的背影。
汲母拐著走到汲玉來身邊,問道“月久姑娘,他們真的是……”
“不知道。”汲玉來苦澀一言。
“什麼不知道,要不是夫妻,怎麼會……”
“娘你彆說了!”汲玉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轉身跑出正屋。
“玉來!”汲母隻知自己這傻女兒,此次恐怕真的動了情,難以自拔。
由於汲玉來花了時間冷靜自己的心情,午飯時間推遲了一些,飯菜上桌,汲玉來到房中叫央君臨吃飯,看他坐在床邊守候風月久,此般情景溫暖得讓她心酸。
汲玉來忍住酸楚之意,微微帶著一絲笑容往央君臨走去。
“先吃飯吧。”汲玉來看央君臨又是一副無心飲食的模樣,便再道,“就算你不吃飯一直坐著,她也不一定會醒,還是先出去吃飯吧。”
從方才開始,央君臨就守在風月久身旁,不再被似有若無的記憶逼迫得頭痛,卻終是什麼都沒有回想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