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急著回去,在鎮上轉悠打聽。
這裡空房子很多,在最繁華的街道上有條岔路,很是安靜,進去不遠有處合適的空房子。
房子前後兩進,後進很小,有個上下兩層的小閣樓,下層基本無用,上層有個小房間,擺著床與小桌,隻這兩件家具。
前進卻寬敞,有一大片空地,能種菜養雞,還能擺幾張桌子,廚房也不小,柴房,小廂房一應俱全。
房子雖舊並無破損不能使用的家什,也沒什麼灰塵,鳳藥爽快租了下來。
回到客棧時,曹崢父子已經離開。
掌櫃幫忙煎了一服藥,喂小姐喝下,蓋上被給她發汗。
鳳藥獨自去打點租下的房子。待一切準備妥當,天已黑了。
她借了車來接小姐,小姐一直昏著,始終沒有知覺。
車子把兩人拉到新家,鳳藥把小姐背到二進院樓上,蓋起新被子,自己在一邊坐下來,自言自語著,“夫人,鳳藥沒辜負你,小姐現下安全了。”
這夜,屋裡生了火盆子,二樓離地麵遠,寒氣小些,映著紅紅的火光,讓人從腳心暖到心窩裡。
與常府比,這裡隻是陋室。與風雪中的逃亡之路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小姐出了一身大汗,夜半醒來一次,輕聲問,“我是死了嗎?”
鳳藥開心極了,撲到她麵前,握住她的手,“小姐,一切安好,咱們都活著。”
她虛弱地笑了一下,想抬手摸摸鳳藥,抬一半就軟下來。
鳳藥摸著她臟臟的頭發,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她在枕上略點點頭,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下,被鳳藥用袖子擦掉了。
鳳藥算算賬,租下房子,銀錢所餘不多,坐吃山空萬萬不可。
且不說常家牢獄之災要持續多久是未知,單算兩個人的開銷,也不是小數。
此次多虧提前應對,又存些體己,才得以保命。
可見想有抵禦風險的能力,必定要有充足的銀子。
她算盤著,這鎮子坐落在山角處,叢林茂盛,木柴易得。
養殖牛羊的人家也多,羊下水極便宜,整個鎮上又沒幾家做羊湯館的。
窮苦人家,用在吃食上的錢也有限,賣力之人尤其需要葷腥。開個羊雜湯館應該可行。
此處離主街很近,那邊賣力的多,那些人不在乎多走幾步,隻需將湯飯賣得便宜些,一定會有生意。
置了桌椅和大鍋,鳳藥想著自己力單砍不了柴,便與一個樵夫以極低價格談攏,每兩日送一車柴來。
此地屠戶那裡也答應每日寅正時分送骨頭與羊雜來,先日結,待合作滿一個月,有了信任,便可月結。
寅時剛到,窗外黑漆漆的,鳳藥從熱被窩裡爬起來,去院裡起火燒鍋。
天邊還亮著一顆星,木柴燃燒起來,升起嫋嫋炊煙,將羊湯的鮮香能送出兩裡地去。
生意就來了,冬天的早晨,頂著凜冽的寒風,能喝上一口熱羊湯吃上,一碗滿滿肉食,對早起賣力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安慰。
她定的價低利薄,生意就旺起來。
每天都攢下很多碎骨,她將骨頭砸一砸,挖個坑先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