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交割,兩味藥她各留一麻袋,預備拿去給老大夫。
大掌櫃著人過了稱,自己拿著本子記賬,小夥計搬藥,一切有條不紊進行著。
天邊突然出現一抹詭異紅光,不一會紅光越來越盛,隻聽到廝殺之聲。
“我們搞我們的。”青連若無其事催促大掌櫃驗貨,隻是帶著深意看了鳳藥一眼。
鳳藥渾然不覺外頭的事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幫忙搬藥,走到外麵,看到一條火龍向此處而來。
這間房子遠離鬨市,所以那條火龍異常顯眼。
她詫異地望了望天邊的紅光,又看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火龍,待近了才看到一群蒙麵匪人手持火把,腰挎大刀向自己逼近。
“都回倉庫,快!都躲回倉庫。”鳳藥將藥包全部扔回倉庫中,大喊著。
大家都回過味兒來,可是過了秤的藥都裝上了車,再想向屋裡移來不及。
“人都先進去!彆傷到了。”
所有人躲回倉庫,關上大門。
一群人全部身著黑衣,還蒙了麵。凶惡程度和昨日來明搶的那夥藥販顯然不在一個級彆。
隔著門縫瞧,大刀片子在火光下閃著寒光。
“將藥車趕走。”一個人手一揮。
“這人是頭兒。”鳳藥指指那個指揮的。
“我要說這些人是昨天那夥兒,你信不信?秦小官人——”
可惡的薛青連拉長聲音喊鳳藥。
自己昨天給那兩個歹人治傷,稍慢點她就皺眉。
叫她看看自己親手救下的人來取她性命是什麼感受。
“不可能!你看這殺氣,看他們進退有度,絕對不是昨天那批。”
“把藥都交出來!不然我們就放火了。”為首的大漢舉起火把,後麵有人將火油向著門上潑灑。
鳳藥滿心以為這些人還會如昨天一樣,被毒針所傷。
等了半天,沒一個人倒下,反而對方越逼越近。
其中一個土匪等不及了,將火油潑在了狗身上,舉起火把就要燒狗。
鳳藥一把拉開門,薛青連拉都拉不住,氣得臉都青了。
“彆燒它。”鳳藥製止他們。
“藥材分你們一半,和氣生財。”
她算了筆賬,分走一半,她也還是賺的,不賺錢也沒什麼,大不了回去開她的羊湯鋪。
她儘力了,倒也不傷心,這錢不是她這份量的人賺得到的。
若金玉郎想賺,也就是拍拍手的功夫。
她沒家丁,沒武器,沒功夫,再小心也小心不過“賊惦記。”
輸了,認輸而已。
“怎麼樣?”
“瞧瞧這小官人,一雙手白白淨淨,刀都沒掂過,空口白牙和我們講價兒。”匪首哈哈大笑。
突然,他止住笑聲,“能全部都拿的,我為什麼拿一半?”
笑聲中有人悠悠然接話,“因為另一半可以留做你的買路錢,給你多燒些紙,不然黃泉路上你吃喝什麼呢?”
這聲音自得卻帶著三分森然,八分不耐煩從黑暗處發出。
一道高大的影子從一邊的樹影裡走出來,蠟黃僵硬的臉上,隻露出兩隻怪異的孔洞,孔洞裡兩道利刃般的目光盯在匪首臉上。
他走到光亮處,全身披著黑鬥篷,抄著手,閒庭信步在門前極窄的地方踱步。
鳳藥緊緊閉著嘴巴,她知道那是誰,心中一陣釋然,又湧上一股暖意。
那人慢步到鳳藥麵前抬頭說,“左起第三個,是你昨天救活的藥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