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起來,雲錦閣隻算二流成衣店。
梅姍選這兒是有原因的——
她知道女掌櫃從前也受過丈夫欺負。
那男子酷愛喝醉酒後打老婆。
直到後來她男人死了,她接管了錦雲閣,日子才好過起來。
聽說王爺打人,她眼色一冷,伸手道,“拿來,我保證給你送到。”
接過信放入懷中,不叫小夥計,自己親自趕車,從後門向曹家而去。
那馬夫一會兒來門口晃一晃,明顯是李琮交代過的。
見梅姍拿著料子在身上比來比去,才放心。
掌櫃送完信回來告訴梅姍,自己在門口,讓門房把二郎叫出來,信件給了二郎。
二郎年逾六旬,梅姍若是與七郎有私情,斷斷不敢讓掌櫃把信給二郎。
將來萬一兩人有首尾,女掌櫃可不背這個因果。
隻要不沾男女私情,以掌櫃之見,彆的麻煩與女子沾不上邊兒。
梅姍謝過她,定下一匹料子,讓送到王府。
接著馬車又去了珍寶齋,她隨意看了看,試試新款就回了王府。
一共一個時辰不到。
門房與馬廄都有登記,李琮隨便看也看不出問題。
途經點心鋪子,馬夫代她去買了三匣點心,三姨娘、四姨娘與微藍院各一匣。
回了院子,她在微藍院的點心匣裡放了字條,上書兩個字,“到了。”
丫頭將三匣點心分彆送到三個院裡。
梅姍完成任務。
…………
鶴娘把李琮請到自己院中,將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撒嬌道,“爺,肚裡的崽子踢得妾身難受。”
又問李琮,“妾身今天請安,聽說王妃也有孕了,若是男孩兒,你說皇上會不會高興些?也算衝了喜了,可惜妾身沒名份,生下男孩也不稀罕。”
李琮以為她想要名分,有些不耐,“你拉我過來就為說這些閒話?”
“叫黃杏子進來再為我診診脈吧,也為王妃診一診,聽說她看男女特彆準,妾身月份大了,看得肯定準。”
“爺不想要男孩兒嗎?”
後宅女子裡,鶴娘最難纏。
不如她意就又哭又鬨,偏又撕不破臉,待她心情好了,又過來哄你。
唱曲、吃飯、飲酒,手段層出不窮,還能放得下身段,對李琮拉得下臉。
李琮拿她沒辦法,隻能從了她,叫人喊黃杏子進來。
又覺得她說的為皇上衝喜這一說法也有點道理,便同意了順道為雲之也把把脈。
畢竟若是男孩兒,便是他的嫡子,鶴娘生的不知是男是女。
萬一鶴娘肚子裡的是女孩兒,雲之的便是嫡長子。
與常家的緊張關係也可修複一下。
黃杏子照例為鶴娘把了脈,鶴娘滿懷希望問她,“黃大夫,我這胎肯定是男胎吧。”
黃杏子道,“十有八九是男胎。不敢完全保證。”
鶴娘喜得忙封了銀子謝黃杏子,陪她向微藍院去。
到院門口,她便告退。
現在,鶴娘恨不得離雲之越遠越好。
但又不敢太過於明顯,怕得罪了她,雲之那雙眼睛實在駭人。
黃杏子進了屋,對雲之點點頭,坐下為她搭脈。
“你不是為了讓我看胎來的吧?”黃杏子低著頭,嘴皮子跟沒動似的低聲說。
“你的胎相穩得很。胃口大約也不差。”
她打量一下雲之,手指還搭在脈搏上,“憂思過重可不好。”
“吃得少,但要吃得精,彆的無大礙。”黃杏子搭著脈與雲之對視,等著對方開口。
雲之將臉轉向元儀,元儀坐在她身邊,一直認真聽著。
“給黃大夫泡茶,用最好的茶,我剛起了一壇梅花水,用那個水烹,去吧。”
雲之吩咐得很自然,好像元儀是她丫頭,元儀也不生氣,答應一聲便起身。
“我想要慢性毒藥。”雲之眼睛看向自己腹部用手輕輕撫摸著。
黃杏子問,“什麼樣的。”
“死還是不死的。”
“也不一定非得就死,失了做壞事的能力即可。”
“倒也是,死了反而難辦。半死不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