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有些醉醺醺，但是關鍵的話我還是聽的出來，徐鐵成要不是酒喝到了一定的量，這話他任誰也不會講的。我問道“你打擊黑惡勢力立了大功，就算過程中有些瑕疵，局裡也應當既往不咎，畢竟你的功勞是瑕不掩瑜的，這還關師娘什麼事？”
徐鐵成擺擺手道“小夥子想簡單了，我自認為的功勞，在領導眼裡啥都不是。就說安排我去臥底的治安大隊副大隊長吧，雖然他是知道我在這案子中起的作用，可是就憑他的一張嘴，有怎麼抵的過芸芸眾口。他儘管不停的在領導麵前為我爭功抵過，可是這個案件的最大功勞都沒有給他，我的這點功勞在領導眼裡那更是比鴻毛都輕。能不追究我的責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想因此來爭個前途，簡直是癡人說夢。後來我也是想明白了，我吃虧就吃虧在自己家世沒有背景，否則臥底這樣的招新任務不會落在我頭上，那個治安大隊副大隊長也絕對不敢打我的主意。真要動了這個心思，也會被我後麵的人阻止的。其實我的運氣還好，我犯的這一點錯誤，真要追究起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隻不過當時有人想貪天之功，故意誇大了我的罪責而已。他們其實想要對付的目標是那個副大隊長，隻有把他打壓下去，這個功勞才能落到那些人頭上。我隻不過是對付他的一個炮灰而已，因此一旦有其他管用的人為我開脫，我也是很容易脫離不力境地的。這時候你嫂子的出現，也讓我抓住了這個命運轉變的機會。”
我拿起酒杯和徐鐵成碰一下，示意呷口酒慢慢說。徐鐵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道“你嫂子的父親可是我們老公安了，而且他是家裡的獨女。我老丈人雖然從小沒多少時間管她，但她在老丈人的心中，那真的是跟寶貝一樣。你嫂子在我之前找了好幾個男朋友，都因為我老丈人不滿意，被棒打鴛鴦。你嫂子也是個聽父親的人，為此也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耽誤了下來。我遇到你嫂子，那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當時我在巡特警做巡邏民警，有一回巡邏的時候，正好遇到你嫂子帶著狗出來溜達，結果你嫂子因為沒有拴上狗繩，那狗不知怎麼受了驚，把路人給咬了。路人不依不饒的纏住了你嫂子，我們正好巡邏路過，於是我們上前去解決這件事情。本來我們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移交當地派出所的，但是我看到你嫂子楚楚可憐的，也動了惻隱之心。於是耐心的跟路人講起了道理，畢竟我在社會上混過幾年，我很多話講出來，讓那路人不得不服。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路人同意賠錢了事。這樣你嫂子也得以脫身，她十分的感激我。我當時也沒多想什麼，就順手留了她的電話。後來過了幾天，你嫂子居然到了我單位來感謝我，我們一聊之下才知道她的父親就是我們局裡的老領導，所以這麼快就知道了我的情況。我當時正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被打壓而鬱悶不已，於是抓住機會就和你嫂子談起戀愛來。本來我也不抱多大希望，我追你嫂子也是用了一些社會上流氓使用的老套路，但沒有想到你嫂子非常吃這一套，一來二去就跟你嫂子好的如膠似漆。後來我順勢向你嫂子求親，但是老丈人了解了我的背景以後，堅決反對這門親事。我當時也有些自暴自棄，真是不想在公安裡麵乾下去了。但幸好你嫂子這時候態度非常堅決，她一反以前的聽話孝順，直接和我的老丈人攤牌。並告知我老丈人，她這輩子跟定我了，非我不嫁。此時你嫂子的年紀也擺在那裡了，你老丈人就是想反對家裡人也不乾了。據說老丈人直接被丈母娘一頓狂批，甚至還發動了你嫂子的爺爺奶奶這一輩的人，也是一頓的思想教育。在親朋好友的巨大壓力之下，我的老丈人隻好妥協，同意了這門親事，這樣我才把你嫂子娶過了門。娶到你嫂子之後，我的前途一下子發生了改變，沒過多久我就經老丈人的安排進了刑大，而且直接進了重案中隊，一乾就是三年。如果我沒有老丈人的提攜，我估計現在我還隻是巡特警裡麵的一名巡邏民警，不僅出不了彩，說不定一輩子都會默默無聞。”
我說“徐師傅，既然你老丈人是我們局裡的老領導，那去年年底的那次提拔，怎麼會沒有你的機會？”
徐鐵成苦笑一下，然後回答道“你能想到這一層，說明孺子可教了。這件事情上也隻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或者是太疏忽大意了，過於相信我老丈人的運作能力。去年我們中隊的命案破案率未達標嗎？致使本來由我們中隊的提拔名額也被一票否決了，刑大領導表態是要拿我們中隊開刀的，給全大隊做一個榜樣。我老丈人也幫我去運作了，但領導的反饋就是這一次我們中隊的人沒戲。我老丈人雖然有些能量，但是畢竟是老同誌，心眼實，於是也就沒有在盯著這件事情。可是沒想到變化來了，你們北區中隊那邊出了幺蛾子，原本我們沒機會的突然我們又有機會了。但是因為我沒有花多少精力去盯這件事情，結果出了機會，我反而不知道。倒是讓我們現在的副隊長他得了便宜，他倒是一直不死心，在領導那裡努力不止，最後機會來的時候就讓他撿到便宜了。順利從探長升為了我們中隊的副隊長，反而超了我的車。要知道我是中隊的第一後備乾部，我當時就找領導去詢問這個情況，領導隻輕描淡寫的回了我一句話，你當時不來要求我們，以為你放棄這次機會了。我當時聽了，差點吐出了一口老血。不過這件事情也確實不能怪領導，隻能怪我太老實了。無論事情成沒有成，我想下次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所以我娶了你嫂子之後，我的命運還是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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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那當時安排你去臥底的副大隊長呢？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徐鐵成道“我就知道你要問他，其實你如果不是我們公安的新人，就應該知道他。他就是我們現在經偵大隊的大隊長，上次的案子，雖然他沒有拿到最大的功勞，但畢竟還是有功之人，論功行賞之下他還是得到了應有待遇。”
我又問“他不關心你嗎？對你的事情也不上心，這樣弄完了就過去了。”
徐鐵成說“人這個事情有時候是很奇怪的，他當然知道那個案子當中我受了委屈，他對我還是不錯的。我跟他的私人感情也非常的好，畢竟我打入流氓團夥那幾年，是他和我單向聯係的，我和他既是上下級也是好朋友。這種感情是抹殺不了的，我有困難去找他，他也從來是全力以赴。隻不過他目前的能力有限，好多時候也幫不上我的忙。這些我也不怪他，他算是有情有義的。”
我說“那麼說起來，徐師傅你還是一個無名英雄呢？”
徐鐵成笑了，道“無名英雄有什麼用，英雄無名就不是英雄。雖然這話說起來不好聽，可是現實中就是這麼個道理，治安大隊李副大隊長的事情和我們胡隊長的事你也知道，你覺得他們兩個誰算是英雄？但是人家一出名了，那就是英雄，是我們永遠學習的榜樣。榜樣是樹立起來的，而不是英雄自己作出來的，隻要有需要的時候，你身上所有的小事情都是一個個閃光點，無非怎麼去挖掘和拔高你的思想境界。我做的事情，如果我有一個好的靠山，在經過加工和宣傳，那可跟無間道裡的梁朝偉有的一比。可惜梁朝偉最後死在自己人手上，我能幸存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其實我當年也是頭腦一熱，對這個事情的後果估計不足，隻看到了這裡麵的好處，否則以我現在的經曆，我是斷斷不會答應去做這件事情。因此現在我們單位裡的年輕人也都想通了，你看看李國軍，艾冬青等這幾個人，哪個人不為了自己的前途但精竭慮。他們都把自己的婚嫁當做一種資本在進行投資，誰給的回報多他們就娶誰。就像李國軍，自從辦了上次那個綁架案件，就攀上了項總的高枝，現在已經是項總的準乘龍快婿，寶馬車開著，大平層住著，隻等著一結婚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你看看我們大隊裡的年輕人，有多少人在羨慕他。”
我說“項總的案子，是不是上次的富豪母親被綁架案。我記得那個案子結束之後，項總特意邀請了我們刑大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去赴宴，第二天艾冬青就回來跟我們說，這是項總特意想在我們刑大裡找一個年輕的同誌做自己的乘龍快婿。原來是李國軍撿到了這個便宜，我倒在奇怪怎麼最後這個事情就沒有下文了。”
徐鐵成說“李國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一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最重要的還是我們中隊給他創造了條件。這個案子由於是我們中隊主辦，特彆是項總有這個意思，李國軍也向我們中隊領導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於是中隊領導特意安排了李國軍主辦這個案子，由我做他的幫手。因為在辦案過程中肯定要接觸受害人，這樣就為李國軍進入項總的家庭圈子創造了便利條件。李國軍人長的眉清目秀，文質彬彬，一到項總家給項總的母親做詢問筆錄，就讓項總的母親看得非常滿意。當然這其中李國軍也進行了刻意的包裝，那一天項總和他的女兒都在，後來在他們三方共同目測後，一致認定了李國軍作為項總的準女婿。並且把這件事情，讓項總親自跟趙局邵大都提了，於是大家皆大歡喜，一樁好姻緣就此做成。”
我說“難怪我一直奇怪，這件事情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了。原來是我們中隊自己把它消化了，那當時艾冬青什麼的不是都白表現了。”
徐鐵成說“這件事情其實還有一個隱秘，這也是為什麼事情定了之後，沒有在刑大傳揚開來的原因。”
我問“隱秘，有這麼狗血嗎？”
徐鐵成道“也不是什麼狗血，其實什麼事情都會有代價。李國軍在追求項總女兒之前，他其實是有一個女朋友的。這個女朋友是他高中的同學，兩家人也都是見過麵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你也知道李國軍不是我們山陽本地人，當時他們兩家人就在商量李國軍把小家是安在山陽還是老家的問題。如果安在山陽，最現實的問題就是要李國軍在山陽買房子。而李國軍的女朋友工作又在老家，要到山陽來，確實有很多困難。兩家人正商量著，要不要在山陽買房的時候，項總的事情就出現了。這讓李國軍果斷決定放棄老家這段姻緣，當然對方女的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李國軍的女朋友也到過，我們刑大，找了我們中隊的領導，甚至去找我們大隊的領導。當時李國軍對這個事情也是頭痛的要命，生怕處理不好，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因為趙局和邵大都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他們倒也沒有怪罪李國軍。並且還親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項總，征求項總的意見。項總應該是對李國軍非常滿意的，覺得李國軍有這個情況也不介意，仍願意認李國軍這個女婿。但是他提了一個條件，就是李國軍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斷乾淨，不能給後續的婚姻帶來麻煩和糾纏，至於給李國軍前女友的補償條件，項總會一力承擔。趙局和邵大商量以後，舉定由我們大隊教導員出麵和李國軍的女朋友談分手條件，錢當然項總那邊會給。後來據說是給了李國軍前女友50萬分手費，李國軍前女友答應不再來糾纏李國軍。趙局和邵大為了減小這件事情的影響，特意下了封口令，要求我們下麵知情的人一定不能把這件事情向外透露出去。所以才對外封鎖了消息。你現在是我們中隊自己的人了，我也就是這麼提一嘴，你可不要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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