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枕霞閣依舊燈火通明。
陸弘提著一個盒子,捧著一疊賬簿,走進了枕霞閣。
皇上已經到了,身上衣裳都沒穿齊整,一看就是匆忙趕來的。
皇上正坐在惠貴妃床邊,握著她的手,低聲安慰她。
惠貴妃這胎都快七個月了,平躺不住,隻能側躺著,疼得不住低聲啜泣。
皇上見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環視一圈,見跪地的太醫中沒有廖鶴年,已是動了怒,喝道
“廖鶴年呢?太醫署這是不想伺候了,還是不想活了!”
跪地的太醫忙道
“廖院判剛剛被喬公公帶走了,說是他家的孫兒病重,非扯著廖院判去給他家孫兒診治……”
皇上氣得一下子站起來,罵道
“放肆!是朕的皇嗣重要,還是他喬貴的孫兒重要,敢跟朕搶人,你們都放肆!”
罵完,皇上突然反應過來,眯著眼看著那跪地的太醫
“你說什麼時候,剛剛?朕說過,喬貴無召不得入宮,宮門已落鎖,誰放他進來的!誰敢?!
跟朕搶人,夜入宮廷如入無人之境,如此不把朕放在眼裡,這皇宮到底是他喬貴的皇宮,還是朕的皇宮!
這皇上到底是朕在當,還是他喬貴在當!”
皇上發了如此大的火,枕霞閣內跪了一片。
這時,皇上看到了走進來的陸弘,鐵青著臉問
“陸弘,喬貴是如何進來的?朕把禁軍交給你,把安危托付在你手上,這就是你辦的差事!”
皇上動怒,旁人都怕得要死,陸弘卻既沒有害怕,也沒有辯解。
他將賬簿和盒子放到桌上,然後從懷中掏了一個魚符出來,雙手捧遞給皇上呈了上去。
皇上拿了魚符,認得出來,這是他鎖在寢殿裡的魚符。
魚符是他備著在萬般緊急時用的,萬般緊急時,魚符加聖旨,可當虎符用,可隨意出入宮廷,可調千軍萬馬。
不知何時竟被喬貴盜了去!
而聖旨,皇上後背已經出了一陣冷汗,聖旨,一直是喬貴在寫。
他信重多年的奴才,居然處心積慮,在暗中覬覦他的江山!
想到這裡,皇上隻覺胸口中了一箭,又驚又怒又痛,氣得雙手握緊了拳頭,氣得腦門上青筋冒出,咬牙切齒,咯吱做響。
陸弘不僅呈上了魚符,還拿起了盒子打開。
這個盒子,是薛鈺離開喬府時,秀姑給他的,當著喬貴的麵給的。
當時秀姑對薛鈺說道
“孩子,你還病著,這是老爺讓我給你準備的百年老參,你拿回去,好好補一補,養一養。”
薛鈺推托不肯收,喬貴還硬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