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的楚牧與一個身著黑色錦衣、坐在輪椅上的人正相對而坐。
楚牧氣質儒雅。
可黑衣人眉目之間卻帶著一股凜然的氣勢,與他英挺的五官極為映襯,整個人透著一種“卓爾不群”的氣度。
“有雅室不坐,非要坐在這裡,你倒是有閒情逸致。”楚牧輕歎道。
這裡的人不知道坐在他對麵的是何許人也,隻苦了他,像個珍奇動物似的被人圍觀。
黑衣人隻當作沒聽見楚牧的戲言,端起麵前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好不愜意!
“我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來過中州了,江南春居然還開著。隔壁的福樂樓也很有些年頭了。記得當年,那個老鴇可是風情萬種,隻可惜啊,我這人實在沒有情調……”
說著,黑衣人長歎一聲。
歲月匆匆,隻顧著一往無前,再回首時,已是二十年的似水年華。
他們二人將聲音刻意放得極低,周圍又有些嘈雜,縱然江懷和秦憶的耳力已非常人可及,仍聽不清說了什麼。
“他們用了密室傳音,就算坐在他們身側,也還是聽不清他們的話。能與楚牧談天說地,黑衣人肯定大有來頭。”
什麼?密室傳音。
聽到江懷如此說,秦憶愣了一下。
好家夥,隻是想來看看楚牧,居然撞到了他們使用密室傳音。這可是比西陲之地還往西的高域密宗的不傳絕技,好像已經失傳了。
“你怎麼知道這是密室傳音的?”秦憶奇道。
江懷暗道不好,有點說多了,可他麵色絲毫未改,隻隨意地做出了書本翻頁的動作,不再多言。
“好吧,靈隱宮的藏書不少,但我一看到書本就打瞌睡,多是囫圇吞棗,應付老頭子的差事。看來,還是要認真讀書的。”
秦憶正感慨間,突然感覺到有個高大的身影將他罩了起來。
“就是他們兩個,對楚大俠出言不遜。來人,好好給他們講講道理。”
頓時,烏壓壓一票人將江懷和秦憶團團圍住。
熟悉的聲音,讓二人不禁笑了起來。
“原來是黑熊大哥啊,這搞的是哪一出?不知小弟二人如何得罪了黑大哥?”
黑熊完全不理會秦憶,而是小步快速地走向楚牧。
“楚大俠,在下黑雄,姓黑名雄,綽號‘黑熊’。黑熊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像楚大俠這樣的英雄豪傑,可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對楚大俠不敬。我黑熊就替楚大俠教訓教訓他們。”
說著,黑熊還惡狠狠地瞪了秦憶和江懷一眼。
看著烏泱泱圍著自己和秦憶的人,江懷抬手揉揉眉心,真是比竇娥還冤啊!
黑熊明擺著就是拿他們倆做筏子,想在楚牧麵前賣個好。
不知怎的,眼前的一幕,倒讓江懷想起了青山城中的八荒客棧,當時也是有好幾個大漢圍著楚令文,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嗬,你的仰慕者可真多。這麼多年了,魅力不減當年,男女老少通吃。”
黑衣人一邊感慨,一邊搖頭淺笑。
楚牧,很有些頭大。
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臉漢子,他完全沒有印象。
楚牧再一看被圍在中間的江懷和秦憶。
清秀、俊逸的少年郎,二十左右的年紀,正是好年華。
黑熊扯了自己做大旗,楚牧不想搭理都不行,隻好笑道:“這位兄弟,楚某與這兩位小兄弟素不相識,毫無恩怨瓜葛,何故為了楚某要教訓人?”
本以為,黑熊會看在他的麵子上,見好就收,不再為難人。
誰承想,那黑熊聽到楚牧叫他“這位兄弟”後,竟忍不住熱淚盈眶。
“楚大俠,您能跟我黑熊說句話。黑熊已經死而無憾了,小子,看掌。”
壯實得像一頭熊的黑熊突然朝著離他較近的江懷拍出了一掌。
楚牧心道:不好,這少年看著如此斯文,可受不住黑熊一掌。
楚牧急忙出手攔阻,可離黑熊更近的江懷快了一步。
黑熊實在高大,完全將江懷擋住了,楚牧看不到江懷如何出招,隻看到黑熊定在了那裡。
原來,他的脖頸正被江懷的兩根手指狠狠掐住。
楚牧頓時鬆了一口氣。
果然人不可貌相,這少年出手快、狠、穩,隻一下,就收拾住了黑熊。
秦憶衝著黑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