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萬毒老祖如此說,秦憶氣得一把揪起了他長長的白須,“你到底說不說?若是不說,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拔掉”。
萬毒老祖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可是知道眼前的混小子狠起來沒什麼不敢做的。
“放手,快放手。這個藥浴是給江小子重新塑骨洗髓用的,他才剛解毒,正是身子最虛的時候,這個時候塑骨洗髓效果最好。
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他能儘早功力大成。長痛不如短痛,所有的罪這一次一股腦兒受了,以後的路也好走些。”
越往下說,萬毒老祖的聲音就越洪亮,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秦憶看著木桶中隻留一個腦袋在水麵的江懷,進氣沒有出氣多,他覺得自己就要原地爆炸了。
“毒老怪,我們是來解毒的,不是來練功的,他才二十,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練。可這藥浴,疼的要人命,若是挺不過去,什麼都白搭了。”
“不會,不會,這小子自小就皮實得很,夠硬,也夠強,絕不會挺不過去的。而且你們從摩天崖帶回來的血參,我給揉進了十全大補丸裡,有千年血參吊著,不會有事。等這幾日過去,這小子就煥然一新了。你不要動他,什麼都不必做,切記。”
“滾滾滾,給老子滾出去,不想看見你。”
秦憶怒吼一聲。
“我可是江天的師叔,你小子不尊師重道……”
萬毒老祖還要再說什麼,秦憶一個眼風掃了過來,嚇得他趕緊閉嘴,立刻溜了出去。
秦憶又在江懷身側安坐,陪著他一起度過接下來的幾個時辰。
隻見江懷的麵上也結了一層寒霜,整個木桶都被冰凍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秦憶已經焦灼得滿頭大汗。
他從未覺得六個時辰竟如此漫長,漫長到他將這麼多年與江懷的點點滴滴都想了個遍,居然還沒有到時間。
“哢嚓”一聲,江懷麵上的寒霜碎裂開來,藥水結成的褐色的冰又變回了水。
江懷頭頂的白霧也消散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
江懷終於睜開了雙眼,他的雙眼通紅,還帶著絲絲涼意。
“時間到了。”
低沉的喑啞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疲憊,隻一聽,就知道剛才的他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江懷,你覺得如何?可惡的毒老怪,誰讓他自作主張給你洗髓的。功夫可以慢慢練,急什麼。”
聽到秦憶的關切之語,江懷輕扯嘴角,儘量露出一個笑意安撫他。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隻是太難受了,沒有力氣說話。秦憶,這樣很好。這份苦楚,還受得住。”
江懷說得是肺腑之言。
刺骨藥浴帶來的痛苦再難以忍受,也沒有脫離皮肉之苦的範疇。
可真正令人受不了的肝腸俱裂的痛苦是來自心靈的痛苦。一顆飽經滄桑的被擊成千萬瓣的碎了的心,該怎麼不讓它難受呢。
隻有一個辦法,血債血償。
用敵人的血來洗刷心頭的苦。
江懷又一次憧憬,等他真正地練成了翩若淩風掌,學會追風十三劍。那些戴著青獠牙麵具的黑衣人,可不夠他殺的。
尤其是奪去長風劍的那人,隻恨不得將他淩遲。
出了大木桶,江懷又躺到了冰冷的寒石床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丹田好像變成了大大的容器,寒石床的寒氣進了丹田,停留一會兒後,又遊走全身。不再是刺骨的寒意,而是有些爽快的沁涼,這個感覺讓江懷舒服多了。
“秦憶,終於沒有火燒火燎的感覺了,之前的幾日,就是烈火焚心,如今可舒服多了。好好歇息一番,明日繼續泡藥浴。雖然難受,可真的很有效。”
聽到江懷如此說,秦憶沒好氣地道:“你跟老頭子果然是親父子,武功差不多很高就行了,非要追求極致。好吧,我是沒什麼大誌向的,以後我就跟著你混,有你在,我就腰上彆個扁擔,橫行霸道。”
“沒問題,我幫你打架。”
“哈哈哈……”
一陣爽朗笑聲,被一直躲在幽室外的萬毒老祖聽到,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
這兩個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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