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一、金二、金三一直到金一百。土七三,自然是土字部的第七十三個人,在五百隱衛中居於末尾,難怪說自己排不上號。
江懷問道:“之前是?那之後?”
“我被你們抓住,自然不能再回到王爺身邊。昭王的隱衛,不管落到任何人的手裡,從那一刻開始,就不再是了。若有幸活命,以後也再與王爺無任何牽連。”
也許是對秦焰忌諱已久,也許是看到此人似是生無可戀,也許又想到了侍劍山莊,一股不平之氣在江懷心頭升起。
“既是昭王的隱衛,之前也不止一次地為他出生入死,他卻對你們棄如敝履。”
聽到江懷如此說,這人突然變得十分激動。
“你懂什麼?王爺待我們恩重如山,我們的命都是王爺的。被人捉住,隻怪自己技不如人,關王爺何事。
王爺早就交代了,我們這些人裡,不管是誰,落在誰的手裡,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他的事不是秘密,都可以說。
若能活下去,王爺之前給的,足夠我們衣食無憂好幾輩子。”
江懷沒有興致再與他爭論昭王的為人,隻是,秦焰居然會交代,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這讓江懷覺得匪夷所思。
秦焰是對自己及手下隱衛太有信心了嗎?
相信他們絕不會落在其他人手裡,還是說,秦焰自覺所作所為皆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那他就好好盤問此人一番。
“你有沒有去過歸墟山下的東海畔?去年六月十三前後。”
“有。”
“去做什麼?”
“殺人。”
“殺什麼人?”
“該殺的人。”
江懷和自稱土七三的人一問一答,聽得在場的其他幾人心不住往下沉。
六月十三夜,侍劍山莊在一夜之間被滅門。
土七三說他們是去殺人。
“如何殺?”
“用刀、用劍、用拳頭。”
“是秦焰讓你們去的,是你們殺了侍劍山莊整整七十六口人。”
本一直垂著頭的土七三聞言,突然抬起了頭:“不是侍劍山莊,雖然我不知道王爺讓我們殺的是什麼人,但絕不是侍劍山莊的人,我們沒有上歸墟山。”
秦憶大聲質問:“那你為何會出現在歸墟山下的東海之畔。”
“因為我生在那裡,自小離家,從來沒有想過會再回去,所以,我一個人偷偷地去了東海畔,撿了一塊貝殼。”
“你撿的貝殼,後來送給了福樂樓裡的一位姑娘。看不出來,你這樣的人還是個情種?”
秦憶不屑地“嘁”了一聲。
聽到秦憶提起了福樂樓裡的姑娘,原本還算平靜的土七三突然又激動起來,“你們對她如何了?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不關她的事”。
秦憶一把揪起了土七三,又重重地將其摔在堅硬的石床上。
土七三一聲“悶哼”,伏在那裡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少主,還有一件東西,是兄弟們從土七三身上搜出來的,請過目。”
阿風遞給江懷一個小小的鐵牌子。
一看到那個牌子,江懷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通紅,熊熊的仇恨之火不管不顧地燃燒起來。
“砰”的一聲,江懷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離他最近的秦憶看到他一拳打掉了土七三的一口牙,鮮血混著口水,從土七三的嘴角流出。
土七三整個麵龐狼狽得如一顆令人不忍直視的豬頭。
此時,秦憶也看清了鐵牌子,上麵,赫然畫著張著血盆大口、露出滲人獠牙的可怖圖案。
圖案下方,是三個很容易被人忽視的蠅頭小字,土七三。
他立即想到了石鎮平曾提起過的戴著青獠牙麵具的衝進侍劍山莊的黑衣人,還有楚令文曾提起過的獠牙麵具人。
隻是,真的就是這個圖案嗎?
江懷不再理會土七三,他踉蹌著走出了這間密室。
那個獠牙圖案,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就是戴著這種麵具的黑衣人衝進了侍劍山莊,就是這些人毀了侍劍山莊。
台階有些陡峭,魂不守舍的江懷一腳踩空,摔倒在有夜明珠照明的最開始進入的密室中。
“江懷,江懷……”
秦憶焦急地呼喚著江懷,可秦憶的聲音對此刻的江懷來說,好像遠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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