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說完,緩緩落坐,“袁崇煥,你說的五年平遼,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很難。”
“你或許是看著朕年輕,想忽悠朕,也或許是你在遼東多年,有些底氣,這些都不重要。”
“可你要知道,若是真的應允了你所說的五年平遼,大明有多少錢糧要倒向遼東,但大明朝現在是什麼情況,想必你也清楚,你,不該賭呀。”
袁崇煥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臣,死罪。”
“死罪倒是不用了,朕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廣東人吧?”
“罪臣廣東廣州府東莞縣人。”
“東莞,”朱由檢笑著搖了搖頭,“那可是好地方啊。”
“你既生在沿海,又知兵事,袁崇煥,即日起你任福建按察使司僉事,分巡泉州兵備道,若有海上賊寇招安,你就負責整頓他們的隊伍。”
袁崇煥感到不可思議,一是朱由檢居然還願意啟用他,二是沒想到居然讓他去福建當兵備道。
“陛下,您還願意用罪臣?”
朱由檢坦然一笑,“朕說了,特殊之時,當用特殊之法,望你知恥而後勇。”
“臣,遵旨。”
袁崇煥領了旨,躬身後退,直至臨近殿門才轉身離去。
望著袁崇煥那略帶落寞的身影,朱由檢心中暗道是人是鬼,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朱由檢收回思緒,看向群臣,“諸位愛卿,遼東之事,茲事體大,不可無掌舵之人,關於誰接任王之臣擔任遼東督師,大家都說一說吧。”
此話一出,無人應答,大殿內靜悄悄的,就連一直夢想著眾正盈朝的東林黨人此時也息鼓偃旗。
遼東是燙手的山芋,一般人根本就鎮不住,而且曆任遼東主官,很少有好下場。
像萬曆末的遼東經略楊鎬,這會還在監獄裡關著呢。天啟末的遼東經略熊廷弼傳首九邊。
最終,還是孫承宗主動請纓,“陛下,老臣願毛遂自薦,鎮守遼東。”
就明末來看,真正能鎮守遼東的,也就是三個人,一個是熊廷弼,可惜已經傳首九邊了。一個是袁崇煥,但是朱由檢不敢用啊,說好的五年平遼,結果第二年就把黃台吉平到北京城下了。第三個,就是孫承宗了。
當然了,後期的洪承疇也可以,畢竟鬆錦之戰的前期一度是壓著滿清打的,隻是現在洪承疇還沒有成長起來,此時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朱由檢本來並不想放孫承宗去遼東,不然當初就直接派他去遼東了,雖然曆史上是崇禎二年黃台吉率軍入關,但誰又能擔保今年他不來呢,朱由檢不敢賭。
“傳旨,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孫承宗,加右都禦史,督師薊州、遼東、天津、登萊。”
“鹿善繼任遼東參讚,矛元儀任遼東副總兵,此二人皆隨孫閣老一同赴任。”
“另調滿桂為遼東總兵,同時傳旨登萊袁可立,加強麾下水師訓練,確保登萊遼東一線航運。”
孫承宗當即跪倒在地,“臣孫承宗,叩謝天恩。”
朱由檢看了王承恩一眼,後者心領神會,“退朝。”
東暖閣內,朱由檢看著年過花甲的孫承宗,略有不忍,“孫師年逾花甲,還在為國奔波,朕心中實在不忍,可遼東之事,除卻孫師也確實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孫承宗拱手道“陛下,為國效力,此乃臣子本分。”
朱由檢點點頭,道“客套的話朕也不多說了,滿桂朕派他就任遼東總兵,也算是給孫師添個幫手,另外再調一千新軍,當做孫師的督師標營。”
“陛下,老臣還想向陛下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