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巡按禦史黃道周,在負責賑災的參議沈名森那裡吃了癟,他又氣不過,便氣衝衝的來到河南巡撫衙門,準備質問河南巡撫焦源清。
原河南巡撫邱兆麟任職期滿,已經調任他職,焦源清便補上了這個缺。
此時的河南巡撫衙門裡,各級官吏來回進出,忙的是不可開交。
巡撫衙門的大堂裡,河南巡撫焦源清正對著一個參議吩咐事情,“周王殿下派人王府長史送來了一批錢糧,用作賑災,你馬上去清點入庫,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下官明白。”
這名參議轉身走出大堂,正好碰上黃道周走進大堂,兩個人差點撞上,這參議對著黃道周道了一聲“抱歉”,便隨即快步離開。
河南巡撫焦源清被門前的動靜吸引,自然看到了黃道周,“黃按院,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巡撫衙門裡來啊。”
“快請坐,來呀,給黃按院上茶。”
黃道周卻並不領情,擺了擺手,“多謝焦撫台,不過還是不必了。”
“下官這次來,是有這事情想問一問焦撫台。”
焦源清看黃道周麵帶不善,心中也有些吃不準,“黃按院,有什麼話,坐下來說。”
黃道周見焦源清言語客氣,也不好太過指責,“焦撫台,那藩台衙門的參議沈名森可是你派出去負責放粥的啊?”
焦源清點了點頭,“是我派過去的。”
“那焦撫台可知曉,那沈名森無視百姓,枉顧婦孺啊?”黃道周語氣略顯不滿的問道。
焦源清眉頭微皺,但卻並未有過多表現,“黃按院,不知此話怎講啊?”
“那沈名森區彆對待百姓,凡是青壯,碗中的米粒就多,可若是婦孺,那碗中的米粒,卻是少的可憐!甚至是搶不到粥!”
“大災之年,各地收成都不好,賑災的粥達不到要求,這個,下官倒也理解。”
“可這老弱婦孺,本就弱勢,若是再吃不上飯,大災之年,她們如何活得下去呀。”
焦源清聽了黃道周的話,顯得很是平靜,“黃按院,稍安勿躁。”
“沈名森的放粥方法,是省裡統一安排的。”
“省裡統一安排的!”黃道周看向焦源清,語氣滿是質問,“那敢問是省裡的哪個衙門安排的?”
“是布政使司衙門,是按察使司衙門,還是巡撫衙門?”
焦源清手指指向自己,“是我安排的。”
“焦甚一!”黃道周猛的站了起來,手指點向焦源清,“你身為河南巡撫,牧養一方,豈能置治下百姓於不顧!”
“此等枉顧性命之法,與牲畜何異?”
焦源清麵對黃道周激烈的言辭,也不惱怒,“那敢問黃按院,那些災民與牲畜何異啊?”
黃道周脫口而出,“人是人,豈是牲畜可比!”
“黃按院,你說錯了。”焦源清也站起身來,“這人要是連飯都吃不上了,與牲畜並無區彆。”
“同樣是一鍋粥,讓一百個人吃飽飯,和讓一千個人吃上飯,你選擇哪一個啊?”
“同樣是死人,死一個老弱,和死一個青壯,你又選擇哪一個啊?”
“糧食不夠吃,如此,這也是為了大局考慮。”
黃道周怒目而視,“你,強詞奪理!”
“你身為一方主官,治下民眾饑腸轆轆,而你卻在這巧言令辯,豈不讓人恥笑!”
“正是你的為了大局考慮,你知道那些災民都易子而食了嗎!”
焦源清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