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朱由檢看著書案上擺放的兩份奏疏。
一份是河南巡撫焦源清上的奏疏,在黃河邊埋下獨眼石,意圖挑動災民造反的李自成等人,抓住了幾個從犯,但是主犯李自成逃脫。
朱由檢不禁感歎,這個李自成,還真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從陝西,到四川,再到河南,哪次都被他逃了。
另一份,是薊遼督師孫承宗上的奏疏,內容很簡單,就是遼東大捷。
這一場大戰,直接就打斷了他黃台吉脊梁骨啊,建奴,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了,隻是如今糧草不濟,不然,說什麼也得乘勝追擊。
不過,朱由檢現在考慮的卻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遼東的將領,該動一動了。
以遼人守遼土,從前期來看,確有效果,但是,從長遠來看,不僅不會遏製女真人的發展,反而會放縱地方豪強的做大。
遼東將門,已經隱隱有尾大甩不掉之勢。
就在這時,兵部尚書李邦華急匆匆的走進乾清宮,朝著朱由檢躬身施禮之後,便開口說道“陛下,遼東孫閣老送來的八百裡加急,建奴派人來議和了。”
“議和?”朱由檢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也正常,就建奴那點體量,經此大敗,不得家家掛孝,戶戶冒煙啊。
王承恩將孫承宗的急遞從李邦華的手中接過,然後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給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很快就瀏覽了一遍,而後看向兵部尚書李邦華,“李尚書,建奴派人前來議和,你說該不該答應呢?”
李邦華躬身道“陛下,依臣來看,我軍有此大勝,自然應是繼續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剿滅建奴。”
“隻是,陝西連年乾旱,山東、河南又新添數十萬災民,戶部恐怕是很難再承擔大軍征戰的軍需。”
“李尚書,你的意思是,答應建奴的議和?”
“是戰是和,全賴陛下聖斷,臣不敢妄言,隻是從朝廷目前的狀況來考慮,暫緩刀兵,倒是最符合朝廷的實情。”
接著,李邦華又有些擔憂,“然,我軍有此大勝,朝堂上下,一片歡呼,若是答應與建奴議和,臣恐群臣激憤。”
“群臣激憤,”朱由檢苦笑兩聲,“這是避免不了的。”
“孫閣老的這份急遞,沒經過通政使司吧?”
“回稟陛下,遼東的事情,多是軍報,孫閣老又是發的八百裡加急,這份奏疏是直接到的兵部,而後呈交禦覽,並未通過通政使司之手。”
朱由檢點了點頭,“王承恩。”
“奴婢在。”
“將孫閣老的這份奏疏,謄抄於各部觀閱,另外,吩咐下去,開午朝。”
“是。”
朱由檢又看向了兵部尚書李邦華,“李尚書,你先回去吧,是戰是和,繞不過朕,也繞不過群臣,午朝上再議吧。”
“臣,告退。”
…………
午朝。
朱由檢看向群臣,“遼東孫閣老的奏疏,你們也都看過了,建奴主動派人議和,是戰,還是和,諸位,暢所欲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