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世仁的案子由江蘇按察使司衙門和漕運衙門聯署上奏,很快就上報到了刑部,刑部又上呈朱由檢。
朱由檢禦筆親批,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赦九族不誅,三族不移,滿門抄斬即可。
朝堂上下,無不高呼陛下仁德。
漕運衛所裁撤,過程並不順利,但好歹憑借軍隊協助,也算平穩度過,可是,陝西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陝西省域極廣,牽扯很多,最重要的是,連年乾旱,災民遍地。這就導致,當地官府,萬事求穩,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生怕激起民亂。
豪強士紳,便利用這一點,肆無忌憚,甚至有些地方的官府還得向這些大戶借貸錢糧才能度日,這也使得一些人,更加猖狂。
陝西本是邊境,衛所極多,像寧夏,延綏,榆林,固原等衛所,因為常年備戰,衛所兵還有戰鬥力,這些也好說,直接轉為職業軍人。
可其他地方的衛所,和內地的衛所一樣,糜爛不堪,地方豪強大肆侵吞衛所田地,其中就包括一些藩王府。
三邊總督孫傳庭,親自設宴,派人宴請地方士紳豪強,好說歹說,讓他們繳納侵占衛所田地的錢糧,並保證,既往不咎,可是,說了跟沒說一樣。
後來,孫傳庭見軟的不行,就直接來硬的了,直接派人清查田地,但也總是遭到這些豪強派出的家丁阻撓。
陝西的各個衙門,也畏懼這些地方豪強士紳的勢力,也不敢用強。
到最後,把孫傳庭逼急了,直接派軍隊從旁協助,誰敢鬨事,就抓誰。
陝西巡撫鄭崇儉,更是親自帶人清查,總算是有了起色。
陝西巡撫鄭崇儉,清查完一處後,命人記錄,正好碰到三邊總督孫傳庭帶人巡視。
鄭崇儉便迎了上去,“製台。”
“大章,清查的怎麼樣了?”
“照這樣下去,再有兩天就能清查完了。”
孫傳庭點了點頭,“等清查結束,我就直接派兵上門向那些人追繳錢糧,連衛所的軍田都敢侵吞,這次非得讓他們出出血不可。”
鄭崇儉歎了一口氣,“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有些衛所,一多半的田地都被這些人侵吞了。”
“三分備戰,七分屯田,二分備戰,八分屯田,如今彆說備戰了,這些衛所兵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這也難怪,這些軍戶要逃亡啊。”
孫傳庭看著眼前的衛所田地,“有些事情,也怨不得這些軍戶,是我們這些肉食者鄙。”
“之前我就多次向朝廷上奏疏,要清查衛所田地,追繳被侵吞的錢糧,可當時朝廷內憂外患,恐陝西再出動亂,就一直留中不發。”
“現在好了,是時候清算那些蛀蟲了。”
陝西巡撫鄭崇儉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製台,這些豪強士紳還好說,可侵吞衛所田地的還有藩王府,尤其是秦王府為甚,我們就算是上門追繳,人家天潢貴胄,恐怕也不會搭理,到最後落得個自討沒趣。”
一想到藩王,孫傳庭也有些頭疼,“陛下召我入京之時,曾透露出,要對宗藩進行改革。”
“不如趁此機會,你我聯名上疏,奏請聖裁吧。”
鄭崇儉拱手道“一切儘憑製台吩咐。”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三邊總督孫傳庭這邊派人清查田地,那些士紳豪強,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這些士紳豪強便大設宴席,請來了一位重要人物。
士紳豪強為首之人,名為趙煜功,“將軍,你久在陝西任職,平時我們也沒少了將軍和往來,咱們之間還是有些交情的。”
那個被稱為將軍的人,神色冷漠,“有什麼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