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布政使司鹽鐵廳參政孟兆祥,要以意圖造反為由抓了這些淮安鹽場的鹽戶,那些鹽戶自然是不能乾啊,造反,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誰敢碰啊。
再加之這些人背後有人指使,他們就更不可能不甘心束手待斃了,於是紛紛起身反抗。
一個隊官來到孟兆祥近前,“大人,鹽戶太多了,咱們帶來的人手有些不夠。”
孟兆祥看著那些群情激奮的鹽戶,冷哼一聲,“刀劍出鞘,誰敢妄動,就地正法!”
“是。”
倉啷,倉啷,倉啷,鹽鐵廳的士兵紛紛抽出配刀,長槍也指向前方,向著那些鹽戶逼去。
刀槍一亮,閃著寒光,不少鹽戶都萌生退意。
本來,大多數人就是隨大流,現在見官兵動了真格的,自然就害怕了。
可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鹽戶之中,有人對著周圍說道“怕什麼!”
“咱們當中,有誰沒出售過私鹽,本來就是掉腦袋的罪過,趁著現在咱們人多鬨一鬨,法不責眾說不定這事就過去了,可要是讓官府抓進大牢裡,咱們是準死活不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搏一搏說不定還有活路,不然,就等著死吧。”
原本息鼓偃旗的鹽戶們一聽這話,立刻就又來了勁,“你們憑什麼抓人!”
“憑什麼抓人!”
楊誌文見狀,也朝著郭介成喊道“郭大人,我們可都是淮安府的百姓,都是您治下的良民,您可不能看著治下百姓無端被抓,而不管不顧呀。”
楊誌文說這話的意思,也是在提醒郭介成,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們要是被抓了,指不定就得連累到你。
郭介成聽著楊誌文的話,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本來他就知道鹽政改革勢不可擋,隻不過他已經陷進去了,就算是明知是個坑,他也得往裡跳。
可是沒想到,孟兆祥一口咬定楊誌文那些鹽戶是造反,這他可就不敢再摻和進去了。
現如今楊誌文咬著他不放,一旦楊誌文說他與謀反有關,那可就不是丟官罷職那麼簡單的了。
郭介成縱使有百般不願,也不得不有所行動。
“孟參政,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都是我淮安府治下的百姓,如今他們受了委屈,求到了我這個父母官的頭上,我不能不管啊。”
“哦,是嗎?”孟兆祥轉頭看向郭介成,“那敢問郭知府打算如何處理啊?”
“先把人抓了,關進淮安府的大牢裡,而後快馬急報按察使司,至於到底如何處置,我們還是等待按察使司衙門的指示吧。”
“不然,要是這麼多鹽戶都鬨事,孟參政,僅憑你帶來的那些兵丁,怕是不夠。”
郭介成和鹽戶有利益關係,孟兆祥自然是不可能把人關進淮安府大牢了,那是你郭介成的地盤,人要是死在裡麵了,那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不過看這架勢,郭介成也不會讓自己把人帶走。
“這樣吧,那就將人原地看押,我立刻派人向省裡稟報,屆時是省裡派人審訊,還是派兵前來押送,我們聽境便是。”
郭介成也知道,這已經是對雙方最合適的處置方案了,“那好,不過歹徒人數頗多,為了安全起見,我淮安府會安排人手,協助孟參政看押。”
“既如此,那就多謝郭知府了。”
就在此時,外麵忽然又有大隊兵丁開進淮安鹽場,有人走在前麵高聲喊喝“江蘇按察使司僉事、分巡淮揚兵備道,高名衡高兵憲到。”
高名衡緩步朝著孟兆祥和郭介成二人走來,向著二人一拱手,“孟參政,郭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