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內,淮安知府郭介成不緊不慢的品著茶。
江蘇按察使汪喬年,也在品著茶,隻不過汪喬年時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觀察郭介成。
汪喬年心中暗自嘀咕,這郭介成真是不一般啊,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能這麼鎮定自若。
他是真的與此事無關,還是說他已經將賬本銷毀了。
郭介成憑什麼這麼鎮定呢?
那當然是他已經提前將賬本銷毀了。
就在郭介成派出自己的刑名師爺去滿大街的抓私鹽販子的時候,為以防不測,他又派人去找鹽商郭有德,看看有什麼疏漏。
郭有德是了解楊誌文的為人的,在一次酒席期間,楊誌文喝多了,無意之中說出自己為以防不測,將來往的數額都記錄在了一冊賬本上。
郭有德對著楊誌文的家眷威逼利誘,終於得到了賬本的下落,並當著郭介成派去的心腹的麵,一把火燒了。
所以,郭有德才敢在堂上死不承認,郭介成才能這麼有恃無恐。
汪喬年緩緩站起身來,“這高兵憲去弄點吃的,怎麼這麼半天。”
郭介成見高名衡這麼半天不回來,心中也起了疑心,不過一想他們肯定找不到賬本,心也就隨之放了下來。
沒有真憑實據,總不能僅憑犯人紅口白牙,就隨意處置一個四品知府。
想到這,郭介成心中大定,反而是勸慰道“臬台大人不必著急,如今天色已晚,吃食不好弄,想來高兵憲是去城中尋找,應該是快來了。”
話音剛落,高名衡就帶著一個書吏走了進來,書吏的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臬台大人,郭府台,二位久等了。衙門裡的夥夫早就回來了家,夥房裡也沒什麼吃的,我這隻好帶著人去城中碰碰運氣。”
“可天色太晚了,飯館都關門歇業了,沒辦法,我隻好讓人喊開路一家飯館的門,人家本來已經睡了,而且掌勺師傅也回家了,肉、菜得到早上才能送來,就剩下一點餛飩了,咱們將就一下。”
汪喬年擺了擺手,“哎,有的吃就行啊,都這時辰了,還挑什麼啊。”
“餛飩呢?”
“這呢。”高名衡招呼身後的書吏,“快給臬台大人和郭府台端過去。”
“是。”
汪喬年接過餛飩,也沒架子,直接坐下就吃了起來,“我這趕了半天的路,又審案審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呢。”
“彆說,這餛飩味道還不錯。”
郭介成也不客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味道確實不錯。”
“不知道高兵憲這餛飩是在哪裡買的呀,待洗清了嫌疑,我也差人去買一些。”
郭介成這哪是在問餛飩啊,他這是在變相的打探高名衡離開這麼長時間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