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龍看向遠處,“今日我請三位仁兄來,還是想說一說清查田畝之事。”
“自古以來,田地無定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田地,往往會集中在大戶的手中。而這些大戶,卻又自持身份,偷稅漏稅,藏匿人口。”
“百姓可耕之田越來越少,朝廷收稅之地,也隨之減少。達者,盆滿缽滿,貧者,愈發艱難。百姓耕種天下部分之田,卻要繳納天下之稅。”
“長歎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如今朝廷要清查田畝,就是想解民於倒懸。”
安徽巡撫楊一鵬,江蘇巡撫張福臻,江西巡撫練國事,三個人聽了傅宗龍的話,心思不一。
安徽巡撫楊一鵬,都是六十多了,乾不了幾年就要致仕歸鄉了,本質上來說,他是不想折騰的。
而江蘇巡撫張福臻,江西巡撫練國事,這兩個人則不然,這兩個人都是五十多歲不到六十,而且都是一省的巡撫,封疆大吏,從官職從年齡來說,他們兩個都是正當年。
他們兩個自然是想乾出一番成績,而後再進一步的。
而且,他們一個是江蘇巡撫,一個是江西巡撫,這可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在封疆大吏中那都屬於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同樣都是巡撫,巡撫江蘇和巡撫貴州,那概念能一樣嗎?
張福臻走上前來,“部堂所言極是。”
“十裡不同風,百裡不同俗。江南富庶,令人醉生夢死,西北苦寒,使人無可奈何。然,再富的地方都有窮人,再窮的地方都有富人。”
“財富無定勢,均貧富,是不可能的。我們所能做的,也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了。”
練國事聽罷,頻頻點頭,“自古以來,苦的都是百姓。百姓競相將自己的田地投獻到士紳大戶的名下,不僅可以相對減少稅款繳納,同時也可避免額外的苛捐雜稅以及攤派。”
“清查田畝過後,便要實行攤丁入畝,一條鞭法,對百姓而言,負擔還是減輕了的。但對那些大戶而言,則是需要多繳納賦稅,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
“這也是清查田畝屢屢遇阻的症結所在。”
傅宗龍默了一下,“久病成良醫,知道了症結所在,我們才好對症下藥。”
“士紳也好,豪強也罷,不管他是誰,都不能阻撓國策。”
“我近來聽聞,蘇州府好像是不太平。”
江蘇巡撫張福臻聽了這話,立刻解釋,蘇州府是他的治下,這就相當於是點他的名了,“部堂,蘇州府在推行清查田畝的國策之時,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事故頻發,也與此有關。”
“待下官返回江蘇後,便立即著手處置此事。”
傅宗龍平靜如水,並沒有過多苛責,“舉步維艱,才是人之常情,事事順遂,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蘇州府的事情,算不得什麼,隻是,這個消息,是南京錦衣衛千戶所的許顯純許僉事透露給我的。”
“我能知道,想必朝廷、陛下,也能知道。”
“蘇州府,說是天下最為富庶之地,也不為過。當初裁撤衛所,朝廷最先裁撤的是牽涉最多的漕運衛所,以一儆百,懲一戒百,效果是有目共睹。”
“那我們也不妨援裁撤衛所之例,以蘇州府破題,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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