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知府孫之獬聽說蘇鬆常鎮兵備副使黃宗昌來了,大喜過望,親身跑出來迎接。
“黃兵憲。”
黃宗昌與孫之獬是同年,都是天啟二年的進士,而且他們兩個還都是山東人,是老鄉。
隻不過,由於眾所周知,孫之獬的品行不端,又是同年又是同鄉又在同一地任職,本該關係親密的黃宗昌與孫之獬二人,卻走的並不近。
因為黃宗昌也不恥孫之獬的為人。
不過,麵對孫之獬的熱情,黃宗昌也不好過於冷淡,畢竟都是混官場的,沒必要得罪人。
黃宗昌拱手還禮,“孫府台。”
“黃兵憲,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我聽聞近來蘇州府出了人命案,本著小心無大錯,就讓人對蘇州府的情況多留意。今早我接到下屬士兵彙報,說蘇州府有亂民圍堵府衙,便點了兵馬前來,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來遲了,還請孫府台見諒。”
孫之獬笑著回應,“不晚,不晚,黃兵憲,你來的正好啊。”
“快,裡麵請。”
“請。”
府衙大堂內,孫之獬坐於上垂手,黃宗昌坐於下垂手,其餘人坐於下麵左右兩側,另有書吏上茶。
孫之獬看向黃宗昌,“黃兵憲,不知那些百姓應當如何處置才好?”
其實,孫之獬是蘇州知府,蘇州府的百姓都歸他管,可現如今百姓圍堵府衙,他這個知府狼狽不堪,還是靠著黃宗昌帶兵前來才穩住局麵。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孫之獬現在有求於人,那姿態,自然是放的很低。
黃宗昌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孫之獬,“孫府台,你是蘇州知府、府衙的正印官,我隻是帶兵協助,主意,還得你來拿。”
孫之獬歎了一口氣,“長倩兄,如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百姓圍堵府衙,我這個知府能不能接著乾下去還未可知。”
“你是蘇鬆常鎮的兵備副使,本身就有問理刑名、禁革奸弊的職權,我現在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此事,還是由長倩兄處置吧。”
孫之獬沒有再稱呼黃宗昌的官職,而是稱呼了黃宗昌的表字,無形之中,也是一種示好,同時,也是一種示弱。
伸手不打笑臉人,黃宗昌見孫之獬如此,他就是不恥孫之獬的為人,但也不好再說彆的了。
“既如此,龍拂兄,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依我看,那些百姓,那麼多人,不可能都抓了,帶頭鬨事的,見軍隊前來,恐怕也都跑了,就算是還有個彆混在人群中查探消息,我們也分辨不出來。其餘的百姓,多是受蠱惑了,還是都驅散了吧。”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的根本,還是在於清查田畝。”
“派人去揚州,稟報中丞大人,一切還是等中丞大人的決斷吧。”
孫之獬點點頭,“也隻好如此了。”
當天晚上,接到消息的江蘇巡撫張福臻,就帶著人馬趕到了蘇州府。
蘇州知府孫之獬,兵備副使黃宗昌,以及其他官員紛紛走出府衙大門迎接,“下官等見過中丞大人。”
“諸位不必多禮,大堂敘話。”
“是。”
張福臻走進府衙大堂,徑直坐在了主位上,“諸位不必拘束,都坐。”
待眾人落座,張福臻這才說道“蘇州府發生的事情,本官都已經知曉,事情已經上報朝廷以及兩江總督傅部堂了。在朝廷的決議沒有下來之前,諸位還是要各司其職,不得懈怠。”
“不過,謝家寶樹,偶有黃葉,青驄駿騎,小疵難免。諸位也不必過於擔心。”
“清查田畝之事,也是要繼續,不要被這點風浪嚇退。”
“雖然江蘇抽調了一萬人馬跟隨彰武伯去了安南,可江蘇的野戰軍還有一萬呢。省裡、兵備道,人手充足,海麵上還有水師,南京傅部堂還有五千總督標營。南京京營的五萬人馬,也都還在南京坐鎮。”
“此外,本官還接到了兵部和軍令部的公文,周遇到吉周將軍將率領細柳營兩萬人馬,移駐鬆江府。戶部倉場侍郎侯恂侯大人、農業司侍郎錢謙益錢大人,這兩位也將要巡視江蘇。”
“諸位儘可放心,江蘇是朝廷的錢袋子,哪裡都會亂,唯獨江蘇亂不了,也不能亂。”
“黃兵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