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軍方做生意的,那就沒有普通人。
軍需部需要從民間采買棉衣,國丈周奎名下就有布莊、作坊,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看僧麵看佛麵,這買賣給誰做都是做,那為什麼不給國丈做呢?
這生意給國丈做了,還能賣國丈一份麵子,這以後就多一條路。所以,負責采買棉衣的軍需部軍官就把訂單給了國丈周奎。
朱由檢聽完惠安伯張慶臻的敘述,火氣就往上湧。
你周奎本身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完全就是仗著生了個好閨女才有了今天。
朱由檢雖然十分看不上周奎,但畢竟是皇後的父親,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照例,皇後的娘家是要給一個爵位的,曆史上就是父憑女貴封了嘉定伯。等到了嘉靖年間,嘉靖帝下令,取消外戚爵位世襲特權,以後的外戚封爵就隻給誥而不予世襲鐵券。
要是彆人,按照慣例,給你一個爵位也就給了,反正是流爵又不是世爵,就像新城侯王國興、新樂侯劉文炳,這兩個人都是外戚,但人家在曆史上都那是以死殉國的,絕對的忠臣。
這種外戚,那是可以重用的,而且朱由檢還是照曆史上那般,將劉文炳的爵位由新樂伯晉為了新樂侯。因為人家值的這麼做。
反觀周奎呢,就他做的那這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朱由檢是一百二十個看不上周奎,但看在皇後的麵子上,雖然沒有封爵,但還是給予了不少的優待。
可是沒想到,周奎這家夥實在是不爭氣。
朱由檢看著跪在地上的惠安伯張慶臻,“惠安伯,你先起來吧。”
“謝陛下。”
“李若璉!”
朱由檢為什麼要讓錦衣衛指揮僉事李若璉親自上門將惠安伯張慶臻召到乾清宮來,就是預料到要抓人的。
李若璉就在殿外候著呢,聽到朱由檢的話,立刻走了進來,“臣在。”
“開午朝,你去將周奎帶過來。”
“臣遵旨。”
此時的周奎,正在家裡樂嗬嗬的清點禮品呢。
周奎雖然不受朱由檢待見,但畢竟是國丈,身份在這擺著呢,逢年過節不少人都上趕著給他送禮,拍馬屁。
這不剛過完年,周奎家裡的禮品已經堆成小山一樣了。
送禮的人,有官員,也有商人,但都不是衝著周奎這個人,而是衝著他國丈的這個身份。
周奎每天都得看著禮單,將禮品清點一遍。
禮品的樣式也不少,有金銀玉器,有珠寶首飾,有土地宅院,還有古玩字畫。
對於前麵這幾種,周奎是格外的喜歡,唯獨對著古玩字畫,他有點瞧不上眼,因為他懂。
周奎對著禮單,拿起一幅畫,仔細端詳。
周奎府上的管家,怕周奎不懂,便提醒道“老爺,這是城南王老板送來的,唐伯虎的美人圖。”
周奎看著直吧唧嘴,“這畫的美人倒是挺好看,可畢竟是紙的,什麼事也乾不了啊。”
他又拿起美人圖旁邊的一幅字,管家又介紹道“老爺,這是張旭的狂草,國子監李大人送來的。”
周奎看的直皺眉,“就這破字,跟用腳丫子寫的似的,還沒我寫的好看呢。”
“老爺,這是狂草,它就這樣。您可彆看它不起眼,它的作者可是張旭,據李大人說,這張旭唐代的書法大家,他的草書和李白的詩歌、裴旻的劍舞並稱三絕。”
周奎嗤之以鼻,“狗屁的三絕。”
“李白的詩我知道,彆看老爺我沒什麼文化,但我也能看的出李白那詩寫的好。裴旻被稱為劍聖,那也有兩下子。”
“就這破字,也配和人家倆並稱三絕?”
“什麼狂草啊,我看就是那些人捧臭腳捧出來的。”
“你看看這破玩意,撇不像撇,捺不像捺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是雞爪子吃多了,手打哆嗦呢。”
接著,周奎又捧起了一隻金蟾,“要我說,還得是真金白銀的這玩意實在。”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就那破字畫,彆看現在有人拿寶貝似的捧著,真要是打起仗來,就那玩意,拿去當擦腚紙都嫌剌的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