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禦史、給事中這些品級較低的官員而言,文官的大佬們反而是緘默不言。
內閣首輔李國普,左次輔孫承宗,這兩個人馬上就要致仕了,人家就等著回家養老了,壓根就不跟這些人摻和。
右次輔張瑞圖,馬上就要接首輔的位置了,自然也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去得罪人。
剩下的兩位大學士,畢自嚴,楊景辰,自持身份,不能輕易開口。
吏部尚書溫體仁,這家夥會體察上意。
曆史上,崇禎朝內閣成員頻繁更換,唯獨溫體仁從崇禎三年入閣到崇禎十年致仕,是在任時間最長的內閣大學士。
溫體仁能輔政這麼長時間的原因有三一,精明乾練。人家確實有能力,處理政務那是井井有條。
二,清正廉潔。人家從不貪汙受賄,亦或是人家貪汙受賄了,但你就是抓不著把柄,這就可以說是清正廉潔。
在明末那個風氣之下,這一點很是難得。
三,體察上意。溫體仁特彆善於迎合崇禎皇帝,總是順著崇禎皇帝的意思來。
這一點,就確保了溫體仁聖眷不衰。
現在也是如此,溫體仁特彆善於揣摩朱由檢的意思。
隻不過現在朱由檢對於朝堂高層,並沒有太大變動,基本上是論資排輩,一個走了一個補,這就導致溫體仁並沒有如曆史上那般早早的就入了閣。
溫體仁出班,躬身道“陛下,國丈周奎,成國公朱純臣,二人身為皇親貴胄,不思忠君報國,反而知法犯法。”
“遼東慘案,二十六條人命,俗話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依臣愚見,當處以極刑,以安軍心。”
溫體仁此話一出,引得眾人紛紛投去不可思議的眼光。
溫體仁,你老小子,是真勇啊。
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這兩個人,一個是世襲國公,一個是當朝國丈,這兩個人背後不知牽涉了多少人,你這可就把他們全得罪了。
不說彆的,就說國丈周奎,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生父親,你要殺人家親爹,這要是小枕頭風一吹,可夠你受的。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可都是不共戴天之仇。
溫體仁他也不傻,他自然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現如今,朱由檢已經表明了態度,那必然是嚴加懲處。
不過,再嚴加懲處,那也得有個度,那這個度在哪?溫體仁就把這個度給朱由檢遞上去了。
按照大明律,最嚴重不過就是死,現在,溫體仁直接就提議,將朱純臣和周奎處以極刑,就是判了兩個人的死刑。
不過,溫體仁知道,憑借朱純臣和周奎兩個人的身份,死刑,是不可能的。他也知道,自己這麼說,也有點過了。
不過,正是因為他說的太過了,才留給了朱由檢回旋的餘地。
你要是和其他同處在一個房間,你想要開窗通風,或許有人不同意,但你要是先提出把房頂掀開,然後再提出開窗通風,這樣就能達到目的了。
溫體仁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這個回旋的餘地,不會是朱由檢本人提出,而是由其他臣子提出。
刑部尚書崔呈秀,那是乾嘛使的,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揮作用的。
至於說得罪皇後,那溫體仁壓根就不怕。
他了解朱由檢的脾氣,絕不會被皇後所左右的。
皇後要想說話有分量,那最起碼得等到太子殿下登基,她當上太後以後,說話才能管用。
不過,從溫體仁的年齡來看,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他的墳頭估計都長草了。
就算是死後被刨墳戮屍,挫骨揚灰,那他也看不到了。
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我現在痛快了就行唄。
溫體仁話說完了,其他的文官都不說話了,因為沒必要說了。
你溫體仁直接就要弄死朱純臣和周奎,都要判死刑了,都把路堵死了,那我們也沒得說了。
總不能說,等朱純臣、周奎兩個人死後,請和尚道士做法,讓這兩個人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讓他們起兩次吧。
這也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