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山西布政使王應豸回到家中,他的夫人張氏早就為他準備好了一桌子飯菜。
張氏見王應豸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老爺,您回來了,飯菜都有點涼了,我這就讓人去熱一熱。”
王應豸坐了下來,“不用了,我最近上火,涼一點好。”
張氏親手盛了一碗八寶粥放在了王應豸的麵前,“老爺,這八寶粥不熱不涼,正好,您快嘗一嘗吧。”
“好。”王應豸端起碗來,一嘗,有點甜,眉頭直接皺了起來,“你放糖了?”
“不是說了嗎,最近事多,忙的我直上火,牙疼,你怎麼還放糖!”
張氏有些委屈,“老爺,我也沒放多少糖,就是熬八寶粥的時候,放了幾塊冰糖。”
“以後冰糖也不要放了。”
張氏坐在王應豸身旁,“老爺,您怎麼這麼大的氣,是衙門裡有什麼人惹您生氣了?”
王應豸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算了,算了,跟你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明白。”
張氏又問道“老爺您是布政使,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惹您生氣?”
“你說呢?”王應豸沒好氣的說道。
王應豸是山西布政使,敢惹他的,也就是巡撫陳子壯了。
張氏跟王應豸是老夫老妻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應豸為官這麼多年,張氏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官場中的情況。
“老爺,巡撫陳子壯不是一個好官嗎,怎麼還會……”
不等張氏把話說完,王應豸就打斷了她,“什麼叫好官!”
“他不想著發財也就罷了,乾嘛還非要攔著彆人發財!”
張氏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老爺,您的意思是說咱們那藥材買賣,不能做了。”
“不是不能做,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高價售賣了,最多不能正常市價的一成。”
“那不也還有的賺嗎?”
啪!
王應豸把筷子猛的拍在了桌子上,“我堂堂的一省布政使,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就為了多賺那一成的利潤!”
“值當的嗎。”
張氏又說道“那咱們不做那藥材買賣不就行了。”
王應豸不以為意,“不做了,說的輕巧。”
“這藥材買賣是我一個人做的嗎,山西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員都想著發一筆財呢,是那麼容易就能斷了的。”
“我這個布政使之所以能在山西站的住,靠的就是下麵這些官員擁護。”
“可他們憑什麼擁護我啊,還不是我能給他們好處嗎。”
“我倒是想抽身,可下麵的那些人,”王應豸歎了口氣,“哪那麼容易啊。”
“老爺,要是我說,你當初就不該摻和進他們的藥材買賣,不然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王應豸有點不耐煩了,“行了,行了,你還有臉說呢。當初那些人送錢來的時候,我不在家,你倒好,收的挺痛快。”
“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張氏很是委屈,“當初他們說給你送的是茶葉,我哪知道那紙裡麵包的不是茶葉,是銀票啊。”
王應豸連連擺手,“算了,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吃飯,吃飯。”
就在這個時候,王應豸府上的管家走了進來,“老爺,夫人,楊參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