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
山西布政使王應豸在家中對著一群家丁厲聲嗬斥,“幾天了,這都幾天了,怎麼何僉事還沒有找到?”
“老爺,這幾天我們把城裡都翻了一遍了,實在是找不到。”
“翻了一遍找不到那就再翻一遍!”王應豸厲聲說道,“現在瘟疫橫行,城門和道路都在管控,一個大活人,還是正五品的按察僉事,還能憑空消失了?”
“老爺,城裡城外巡視的士兵我們也詢問了,說是都沒有見過何僉事。”
“衙門裡我們也問了好幾次,但每次的說辭都是一樣的,說是何僉事病了,他的家人代他告了假。”
“何僉事的家裡我們也想辦法打探了,可他的家人嘴很嚴,一點風都沒有透出來。”
王應豸聽了這話,沉默不語。
一名家丁壯著膽子上前,“老爺,要不我們再去找?”
王應豸擺了擺手,“不用了。”
“我是山西布政使,整個山西除了巡撫都禦史就是我了,我想要找一個人卻找不到,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我也是當局者迷,忙昏了頭,現在才反應過來,不用費那個勁了,都下去歇著吧。”
“是。”
這群家丁剛一退下,門外又有一名家丁走了進來,“老爺,巡撫衙門來人了,說是有事讓您去一趟。”
“說什麼事了嗎?”
“沒有,就說是有要緊的公務讓您去一趟,彆的什麼都沒說。”
“你去回話,就說我知道了,等我換上官服就去。”
“是。”
往常王應豸穿官服,都是有仆人服侍,可這一次,他沒有再讓仆人服侍,待穿好之後,他對著銅鏡又正了正衣冠,而後才緩步走出房門。
一名仆人立刻走了上來,“老爺,轎子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府門前等候。”
王應豸淡淡道一聲“好。”
來到巡撫衙門,有人引領著王應豸向後廳走去。
王應豸推門走進後廳,隻見裡麵坐著一個人,兩鬢略顯斑白,但看不出老態,反而是有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這也不是彆人,正是綜合局指揮使田爾耕。
田爾耕正坐著看書呢,見王應豸來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書本。
“可是王應豸王藩台?”
“正是,敢問貴駕是?”
“我的名字,王藩台或許聽說過,我姓田,雙名爾耕,現任綜合局指揮使。”
田爾耕,王應豸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警覺起來。
沒辦法,田爾耕的名聲太大了,也可以說是太臭了,而且還是臭大街的那種臭。
田爾耕看了一眼王應豸,“王藩台,坐,這是在山西,你的地盤,還要我禮讓嗎?”
王應豸坐了下來,“巡撫衙門來人說是有要緊的公務讓我來處理,不知可是田指揮使有事找我?”
田爾耕點點頭,“不錯,是我有事找王藩台。”
“聽說王藩台最近在找人?”
“沒錯。”
“敢問在找什麼人?”
“按察使司的何僉事。”
“為什麼找他?”
“錦衣衛在大庭廣眾之下查封了濟世堂,又帶走了何僉事,鬨得人心惶惶。現在瘟疫橫行,藥材急需,百姓本就惶恐不安,濟世堂又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藥鋪,我怕此事再引起什麼變故,這才想著找到何僉事詢問情況,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怎麼,這事田指揮使也要管嗎?”
“這正是我要管的。”田爾耕突然提高了聲音。
不過,田爾耕的臉上很快就洋溢起了笑容,“開個玩笑,這事屬於民政範疇,自然是不歸我管的。”
“不過,官商勾結,販賣假藥,這個我倒是可以管上一管。”
王應豸倒是看不出慌張,“在山西,官商勾結,販賣假藥,這事應該歸按察使司和都察院管吧。”
“若田指揮使還如之前那般在錦衣衛中任職,倒是還可以管,但現在田指揮使畢竟是綜合局的主官,怕是不好過多乾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