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提督太監王德化,雙腿跪倒在地,身子卻是趴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原因為他,朱由檢讓他帶人去核查把跪門的那些大臣,誰該當值卻未當值,反而是跪在宮門外添亂。
這些還不好查嗎,很快王德化就查清楚了,隨即就安排人將那些人架走,帶到都察院去。
可是,這其中有一位是陝西道禦史,都六十多了,脾氣很硬,東廠的人架他,他根本就不動。
沒辦法,王德化隻好讓人強硬架走。
但這陝西道禦史拚死不從,來回掙紮,一口一個閹賊的罵著王德化,就在雙方推搡的時候,這位陝西道禦史竟然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那些跪門的官員可算是找到理由了,更來勁了。
王德化見惹了麻煩,急忙跑回乾清宮向朱由檢稟報。
朱由檢得知之後,略感驚訝,但也僅限於此。他自登基以來,處置文官,除了奉旨生病的賀逢聖,其餘人,全部都是合理合法的處置的。
按照大明律,你犯了哪條,我就按哪條治你,該抓就抓,該殺就殺,都有法律依據。
這樣一來,雖然其他文官想要求情,也無法張嘴。朱由檢本人,也不會落一個殘暴的罪名。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倒還是頭一次。
不過,朱由檢也不擔心,大明朝死在廷杖之下的官員多了,也沒怎麼著,更何況這個陝西道禦史是死於意外。
王德化趴在地上,眼珠滴溜溜直轉,反正皇帝也看不見,他在心裡默默的想著應對的措辭。
“王德化。”
“奴婢在。”
“宮門那些人有多少是擅離職守的,都查清楚了嗎?”
“回皇爺,奴婢都查清楚了。”
朱由檢走到殿門前,眺望遠處,“查清楚了就去辦,把那些人都帶到都察院去,按擅離職守查辦。”
“死了的那個禦史,告訴內閣,按例撫恤。”
王德化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是,奴婢這就帶人去辦。”
王德化剛想起身,卻又被朱由檢叫住了,本來抬起的右腿,立刻又放了下來,再次恭恭敬敬的跪著。
“你先起來。”
“奴婢謝皇爺恩典。”
朱由檢收回目光,看向王德化,“這乾清宮裡每天人來人往,地上都踩臟了,你剛剛跪倒在地,衣服上也沾染了泥漬。”
“辦完了差事,去浣衣局把你這衣服好好的洗洗。”
王德化聽了這話,整個人如喪考妣,去浣衣局,內廷四司八局十二監,這二十四衙門裡浣衣局可是發配人的地方,去這裡的人,過的日子往往都是生不如死。
聰明的人,不愛多費口舌,王德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能進司禮監,能在曆史上留下名字,那就說明這是一個聰明人。
在這個關頭,王德化明白,什麼都不能說,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他重重的朝著地上磕了一個頭,“奴婢遵旨,待辦完了差事,奴婢就去浣衣局。”
朱由檢看著王德化離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思索,這個王德化不是什麼好人,讓他提督東廠,就是為了讓他乾臟事的。
如今稅製改革剛剛推行,以後的事還多著呢。
這個王德化提督東廠也有些年頭了,銳氣也比之前盛了不少,雖然他不敢在自己這個皇帝麵前表露,但是在麵對其他太監時,可是沒少了作威作福。
讓他去浣衣局,直接就把他從雲端打到了穀底,讓他嘗嘗這種巨大的落差,等到稅製改革出了事,那時候再把他放出來,效果才會更好。
“王承恩,吩咐人去洗地,尤其是宮門前,日落之前,地麵不許乾著。”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