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陽?”
江河一愣,轉而便想明白,薛正陽來國公府的目的。
定然是戶部的彙總工作已經完成,他來找自己一同商議對策來了。
他連忙起身,沒再搭理魚幺幺的質問,匆匆開門,將青竹身旁,一襲白衣的薛正陽迎了進來。
“我一直很好奇,你這身衣服若是臟了,是要自己親手去洗,還是有什麼術法輔助?”
“這是法衣,不染纖塵,無需洗滌。”
“送我一件?”
“……”
薛正陽不知道江河哪來這麼大臉麵,匆匆轉移了話題
“戶部官員已經將你的那些問卷彙總出來,他們篩選出了不太可能會被煽動的百姓,並將剩下的信息交給了我。”
薛正陽說著,便走到了圓桌前。
江河問道
“還剩下多少人?”
“七萬人。”
他說罷,大手一揮,七萬餘張調查問卷自他袖口傾瀉而出,泛黃的紙張灑落一地,“嘩啦啦”地赫然鋪滿了整個地板。
江河眼角一抽
“你是覺得這麼做很瀟灑是麼?這是我的屋子。”
薛正陽有些尷尬
“忘了將它們捆起來了……抱歉。”
看著散落一地的調查問卷,江河隻覺得頭皮發麻
“你該不會是什麼天然呆吧?”
薛正陽不敢回話,沉默著開始拾掇一地問卷,就要徒手給他們摞成一遝。
江河歎了口氣,右手置於身前,兀自掐訣,緩緩調動靈台的靈氣。
他寬大的黑袖裡,忽然飄出一陣微風,它連攜著冬日的清寒,卷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紙頁,拂過圓桌之下的火爐時,甚至將那灼灼紅火都忽地撲滅。
微風咒,青玄子留下的幾本秘籍之一,可以帶動些許微風,充作自己的第三隻手,威力有限,但卻極為實用。
時隔半年,總歸是被擁有了閒暇時間的江河參悟透徹了。
用地還不算太熟練,但至少也能帶動微風,幫著自己搬運事物,亦或是如此時此刻收攏紙張。
隻見一地問卷在寒風的操縱下逐漸堆疊整齊,擱置在了距圓桌不遠處的地板上。
魚幺幺沒想到江河還藏著這一手,練劍實在不如修習這種術法有趣,她眨著水靈靈的眼睛,驚喜地看向江河
“這是什麼術法?江河,我也要學!”
“你學不了。”
這是修風靈氣的修士才可運用的術法,這丫頭修的劍氣,真要調動靈氣,估計要把這一地的問卷全給切割乾淨。
但魚幺幺卻不明白,在她眼裡,自己與江河修的應當是同種靈氣才是
“為什麼學不了?”
“因為你太笨了。”
江河敷衍了過去。
薛正陽轉過頭來,看了看江河,有些遲疑道
“你……”
“符籙。”
江河知道對方在懷疑什麼。
這世間存在萬種靈氣,可人之靈台未能選取其一,薛正陽先前見過自己劍斬炎龍,自然會對自己展示的這般手段感到疑惑。
“一種能減輕劍氣銳利程度的符籙。”
江河又多補充了一句。
他其實是在給薛正陽台階下。
薛正陽的神情看不出變化,隻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江河很清楚,薛正陽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隻不過他內心並不十分確定。
但兩人同屬一個陣營,自己的手段遲早會被他看個透徹,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薛正陽是個直爽的聰明人,哪怕察覺出,自己所修的靈氣可能非同一般,也不會對自己刨根問底。
便如那早在初次相遇,便嗅出自己特殊之處的崔蘭香一樣。
她便從來沒向外提起過自己的特殊。
隻要不妨礙彼此的利益,聰明人都會選擇相安無事的。
江河不再與薛正陽掰扯,隻摩挲著下巴,瞧著摞起厚厚一遝的問卷,喃喃自語起來
“七萬多人,比想象得少……”
“公開講學所帶來的影響,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遠。”薛正陽道。
在他與江河的估算之中,不信任鯉國的數量最起碼也要占據三分之一才對。
看來屢次的公開講學,已經讓相當一部分人感受到了一抹靈機,從而讓不少百姓察覺到自己擁有入道的可能。
口口相傳之下,倒也的確為鯉國帶來了不少凝聚力。
“這七萬人,戶部那邊有備份麼?”江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