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堪堪塑成的神魂十分虛弱,需要時常休息,還是對自己多年的冷漠感到神傷,總之一連多日,江河都未能再與孟羌娥說上幾句話。
對此他樂見其成。
此前孟羌娥不曾與他講過這般熾烈的話,向來隻從行動上印證,江河便可以糊弄、忽略過去。
如今既已表明心跡,自己再去裝聾作啞,便是愧對一片真心。
他對孟羌娥已不可能不在乎,便需要一段時間,來想清楚未來究竟當如何是好。
“但好在我也不算著急,至少也還有……一千年的時間。”
想到此,江河也不免苦笑起來。
明明才與青山相會不久,便又要因這所謂的因果分隔兩地,去熬那千年歲月,當真是有些造孽。
“但倘若我真是那姬軒轅,至少對青青而言,也不算食言。”
這般想著,倒也沒那麼難受了。
沉吟之際,江河聽到門外似有破風呼嘯之聲,短短“嘁嚦”之後,又有一人輕聲落地。
於是江河連忙穿戴整齊,披上一襲雪白的長老外袍,用以印證他如今的身份。
他本想佯裝一副板臉的麵孔,但想到老劍仙為人瀟灑自由,放浪不羈,又是個酒鬼的模樣,似乎也不太適合一板一眼,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坐姿也更隨意了一些。
片刻,那簡陋卻異常結實的木門被敲響。
“進。”江河應和一聲,旋即便見推門走進的,是一個抱著一柄古樸長劍,又神情拘謹,少女模樣的弟子。
劍宗弟子打扮多數雪白,她的青衣在一眾劍修中算是相當紮眼的,如今卻也能讓江河認清她的身份
“你是……葉鶯歌,是吧?”
江河此前一段時日裡,見過她為江秋皙忙前忙後的模樣,倒也有些印象,更多的便不太了解了。
葉鶯歌倒是沒想到這位老祖宗竟能記起自己的名字,一時有些誠惶誠恐
“是,弟子葉鶯歌,見過太上長老。”
她恭恭敬敬,江河卻知道自己不能擺長輩的譜,便連連擺手
“什麼太上長老,劍宗何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名頭,我也就比你年長些,最多喊我一聲前輩就行。”
葉鶯歌見麵前這位‘老劍仙’還算親和,一時間倒也沒那麼緊張了,但也不可能真的由著本性出口成臟,隻連連稱是。
江河上下打量她一番,料到她的來意,便道
“可是來提醒我今天的,那什麼滌濁大典?”
“正是。宗主說今日會借著滌濁大典的名義,向天下昭告前輩出關,所以……”
“多的不必複述,我清楚的很。”
江河擺了擺手,深知這滌濁大典究竟為何——
多年來,汙濁雖滌除不淨,但濁仙卻是層出不窮,因那汙濁特性所致,稍有不慎便有被趁虛而入的可能,隻不過這些零散的濁仙已很難對各宗產生太多影響,大部分修士也不過擺著事不關己的模樣。
也隻有劍宗和王昊深知其中利害,迄今為止還孜孜不倦地告誡天下修士。
而今王昊似乎是對濁仙的存在,有了些重要發現,便從中州匆匆趕來,想借著劍宗的名義,將各方派係召集過來,將他的所思所想傳播出去。
劍宗雖與多方結仇,但終究是三山六宗之一,不曾撕破臉麵,王昊多年來左右逢源亦積累了一些人脈,哪怕單單是給王昊個麵子,其餘八宗也會派門下長老、弟子前來一會。
三山六宗皆來與會,那些有名有姓的宗門,也自會紛至遝來,至於再微弱些的勢力,便不來也罷。
如此集結天下修士的盛會,自也是個為劍宗揚名的好機會,江河今日也便要在這大典上露露麵,告訴天下人劍宗多了個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