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人還處於比較淳樸的階段,大家又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天,驟然分彆難免有些傷感,幾人道了彆後仍有些戀戀不舍。
黃蜀琴打斷了大家的愁緒,“好了,好了。不要做小兒女姿態,以後肯定會有機會見麵的,大家各自保重,期待下次見麵。”
眾人紛紛收起愁緒,互道珍重。
火車緩緩啟動,眾人揮手道彆。
謝晉導演交給何平的任務就此告一段落,何平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回家了。
送走了《牧馬人》劇組的主創們,何平回到了新僑飯店。
這些天,房間裡總是人來人往,熱熱鬨鬨的,這冷不丁冷清下來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一時間無所事事的何平再次整理起了自己的書稿,在新僑飯店待的這些天,他幾乎每天要花費10個小時在《福貴》的寫作上,小說的初稿已經基本完成。
跟以前的所有小說都不一樣,《福貴》這部小說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和精力,何平終於體會到了很多作家說過的,作品是作家的孩子的說法。
回想這些天的寫作經曆,何平覺得自己完成了一次蛻變。
從穿越以來,他的心裡一直就把寫作當做成一門賺錢的營生,即便他的小說發表了好幾篇,也出了書,賣了幾十萬冊。
可除了收到稿費時的激動以外,他的心裡沒有任何真正的成就感,因為那些東西根本不是自己的,就像是建在沙灘上的房子,隻要潮水一來就會成為一盤散沙。
而這次《福貴》的創作卻完全不同,他這兩年來關於文學創作的學習,還有李準老爺子的教誨,通通被這次的創作經曆激活了,融彙其中,讓何平如醍醐灌頂一般,對寫作燃起了極大的熱情。
這似乎是可以成為一輩子為之奮鬥的事業!
何平的心裡隱隱感覺到。
想到這裡,他按下了急不可耐的思鄉之情,他花費了幾天時間好好的把《福貴》校對了一遍。
看著眼前謄寫的整齊工整的新版《福貴》,何平的臉上露出了充滿自豪和驕傲的笑容,這是自己這些天的奮鬥成果。
他甩了甩這幾天抄書抄的酸疼的肩膀和手腕,感覺自己離得肩周炎也不遠了。
接下來就是投稿了,何平心裡有些糾結。
對於《福貴》這部小說,他是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和精力的,自然希望它能夠被人認可,可這本成書的質量到底怎麼樣,他的心裡並沒有多少底。
畢竟每個親媽都覺得自己孩子比彆人好看。
眼下也沒有一個人幫著參謀參謀,於是何平下了決心,先投出去再說,退稿就退稿,大不了從頭再來。
這種感覺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就像是站在產房外的丈夫。
要說這年頭的純文學雜誌,可要比後世的日子過的舒服多了,一本雜誌上十萬銷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的工作但凡跟“文學”沾上一點邊兒,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彆人高看一眼。
何平思來想去,還是把投稿目標放在了現在執牛耳的兩本文學雜誌《收獲》和《人民文學》上。
《收獲》雜誌是於1957年7月創辦的一份大型文學雙月刊,以刊登中長篇小說為主,每年還有兩期的長篇小說增刊,會刊登若乾部長篇小說,即便是在嚴肅文學衰微的21世紀,每期的銷量也能夠保持在十萬份以上,可以說是國內在嚴肅文學期刊雜誌方麵的常青樹,而它的創始者巴金更是一代文學巨匠,令無數文學青年景仰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