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中,雁安寧伏倒在桌上,死死抵住胸口。
突如其來的心悸像一桶寒天臘月的水,迎麵潑下,凍得她渾身發抖。
她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在她十歲那年。
隻那一次,便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驀地起身,帶倒了椅子。
重物落地的聲響驚動了院子裡的小金,她跑上台階“娘娘,怎麼了?”
雁安寧無心應答,她撲到門邊,一把推開房門。
門外,耀眼的天光撲麵而來,刺得她兩眼發疼。
小金迎麵與她撞個正著。
她見雁安寧臉色煞白,嚇了一大跳,把人扶住“娘娘,您哪兒不舒服?”
雁安寧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嘴裡嘗到一絲血腥,她閉了閉眼,忍過那陣心悸,輕聲開口“我沒事。”
小金見她唇上冒了血,驚慌道“我去給娘娘拿藥。”
雁安寧靠在門邊,一手扶著門框,聽著耳邊跑遠的腳步聲,慢慢蹲了下去。
她盯著地上的影子,正午的太陽照得地麵發白,一團團影子小小的,蟄伏在廊下,桌下,樹下。
她的目光也似陷進了陰影裡……
“雁婕妤在嗎?”
院外傳來叩門的動靜,伴著一個太監的聲音。
雁安寧的目光動了動,緩緩從地上的陰影移開。
“誰啊?”小金匆匆鑽出廂房,趕到院門邊。
她打開院門,隻見門外站著幾名宮人,領頭的人她認識,是昨晚領走大皇子的掌事太監。
掌事太監見了她,問道“雁婕妤可在?”
“在。”小金遲疑回了句,“公公找我家娘娘有事?”
“當然有事。”掌事太監一甩拂塵,“有要事。”
“小金,”雁安寧在院中喚道,“快請公公進來。”
掌事太監聽到雁安寧出聲,臉上多了一抹笑,他跨進門檻,左右望了望,輕歎“昨晚過來沒工夫細看,今日這一見,才覺這院子冷清了些。”
“冷清有冷清的好處,”雁安寧道,“梧桐苑用來修身養性,卻是最好不過。”
掌事太監聞聲抬頭,一眼看到她站在廊下,臉色蒼白,不由微訝“雁婕妤這是怎麼了?”
“沒有大礙,”雁安寧道,“不過是風寒未愈,有些頭暈。”
“既如此,雁婕妤就彆在外麵站著了,”掌事太監走到近前,“我隻有幾句話,對您的侍女說也一樣。”
雁安寧麵上露出一絲疑惑“公公儘管說,我也想聽聽。”
掌事太監這才道“雁婕妤可知今日宮裡死了人?”
雁安寧抬眉“死了人?”
掌事太監慎重地點點頭“一共五個,其中有兩位娘娘。”
雁安寧麵色緊繃“公公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