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寧驟然回神“嗯?”
百裡囂站在她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鏡子“看自己也能看呆?”
雁安寧耳根一熱,鎮定道“就是好看。”
“嗯,”百裡囂點頭,“是挺好看。”
他的目光落在鏡子裡,像站在對麵看她,雁安寧對上他專注的視線,不自禁地坐直了些。
百裡囂一手扶在桌沿,朝前傾了傾身子,另一隻手指了指鏡子裡的雁安寧“你的發式要不要改改?”
雁安寧頭上發髻高聳,是宮裡時興的繁複樣式,與她這身布衣絲毫不搭。
雁安寧應了聲“我正要改。”
若不是胳膊太疼,她剛才換完衣服就打算拆掉發髻。
阿韭和小金還在宮裡,她身邊沒有侍女伺候,拆掉這樣的發髻是個體力活。
她忍疼抬高雙手,伸到腦後,摸索著固定發辮的絲繩。
百裡囂輕嘖一聲,拉開她的手“我來。”
他扶著她的肩膀,讓她正對鏡子坐好,立在她身後,替她解開一股股發辮。
他的手指靈活而輕巧,像是沒少做過這種事。
雁安寧望著鏡子,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你連這個也會?”
百裡囂彎了彎嘴角“除了生孩子,我會的東西比你能想到的還多。”
雁安寧好奇心大漲“你都從哪兒學的?”
百裡囂用手指輕輕撥散她的發辮“小時候,我經常替我娘梳頭,姐姐出嫁時的發髻,也是我替她盤的。”
他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但雁安寧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懷念。
跳動的燭火投在百裡囂臉上,他的臉頰忽明忽暗,半邊輪廓陷入陰影。
雁安寧透過鏡子仔細看了看他,總覺他有種說不出的低沉,她脫口道“你能幫我束發嗎?”
百裡囂似是怔了下,抬眼,輕輕一笑,與鏡子裡的她對視“想占我便宜?”
雁安寧抿了一下唇,想起他大概隻給他的娘親和姐姐束過發,她這要求的確像是占他便宜。
她低下眉眼“我胳膊疼。”
她語氣平平,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仿佛這樣就不會讓人以為是在撒嬌。
百裡囂深深看她一眼,沒作聲。
雁安寧抬手撫了撫額前的碎發,清清嗓子“不行就算了。”
沉默的暗流在兩人間湧動,一聲低笑響起,百裡囂拍拍她的腦袋“彆亂動。”
說完,他從鏡匣裡取出一把木梳,替她將散下來的長發一點點梳透。
雁安寧看著他的動作,忽然想起自己的娘親。
她小時候,娘親總是親自為她梳頭,雁安寧還記得她的溫柔與細致,仿佛自己的每一根頭發都是她的珍寶。
此時,鏡中的百裡囂也是這樣。
他幾乎不曾弄疼她,就為她束好了一個單髻。
他從匣中找出一根木簪,綰在她發上。
“如何?”他偏頭打量雁安寧,像在審視自己的傑作。
雁安寧摸摸整齊的鬢角,輕輕笑了笑。
她還未出聲,就聽門口傳來異響。
她回頭,就見馮二半張著嘴,一腳踏在門內,一腳踩在門外,一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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