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仔細盤問我,為何要隱瞞皇後中毒之事。”雁安寧道,“換了你,你見我隱瞞皇後中毒,你會怎麼想?”
百裡囂不假思索“皇後中毒與你有關。”
“沒錯,”雁安寧道,“他若隻這樣問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拿來一盒千日蓮。”
段皇後最愛喝千日蓮煮的水,此事人儘皆知。
若石守淵懷疑雁安寧在千日蓮中下毒,這無可厚非,但他隻要對鳳陽宮的人仔細查問,就知雁安寧沒有接觸千日蓮的機會。
既然找不到下毒的證據,他為何突然拿出千日蓮來試探?
再往深了想,段皇後每日入口之物不少,他怎麼隻對千日蓮如此關注。
雁安寧道“石守淵去梧桐苑時,我見他袖中放了一枝花,我特意問過他,他說那枝花是他從鳳陽宮撿的,我沒看清那是千日蓮還是白日照雪。”
白日照雪隻比千日蓮多一片花瓣,尋常人極難發現其中差異,白日照雪的藥性更是罕為人知。
“或許是我想多了,”雁安寧道,“但我總覺得,石守淵好像知道些什麼。”
百裡囂麵色微沉“白日照雪的藥性除了你與段皇後,就隻有我知道。”
雁安寧神情一僵“我不是懷疑你。”
“你應該懷疑我。”百裡囂道,“排除所有人之後,剩下的那個無論多不可能,都是唯一的可能。”
雁安寧放下筷子“那你……可有告訴他人?”
百裡囂輕輕點了點頭“我讓葉靈芝幫你打聽白日照雪的解毒之方,不過我並未告訴她,這毒與皇帝有關。”
依照段皇後的說法,當年那位女巫醫的先祖隻知白日照雪與補藥同食,可令人中毒,卻遲遲沒找到解毒之方,可見這毒並不那麼好解。
若隻是皇帝中毒,百裡囂自會冷眼旁觀,但中毒之人還有段皇後。
段皇後與雁安寧交情匪淺,倘若她有個三長兩短,雁安寧定然難以接受。
所以百裡囂才將此事交給葉靈芝,葉靈芝與江湖上的三教九流都有往來,這些人自有一套傳遞消息的法子,又總是避著官府,不怕泄露出去。
雁安寧微怔了下,百裡囂不提,她竟不知他在私底下幫她打聽解毒之事。
“葉靈芝是你的心腹,”雁安寧道,“我信你。”
百裡囂捏捏她的下巴“這就信我了?”
雁安寧抬起臉“你幫我這麼多次,換了誰都會信你。”
“隻是這樣?”百裡囂問。
“就是這樣。”雁安寧揚著下巴與他對視。
百裡囂的目光往下一掃,忽然頓住。
雁安寧的衣領邊沿露出一截黑色的細繩,瞧著很是眼熟。
百裡囂的目光不自覺地往下探去,雁安寧察覺他的視線方向,抬手捂住領口。
百裡囂看著她白皙的手背“我還以為它已經丟了。”
昨晚他們出宮匆忙,來不及送雁安寧回去拿東西,他以為她什麼也沒帶。
雁安寧麵露茫然“什麼?”
“還裝?”百裡囂挑起唇角,“你脖子上戴的,是那顆狼牙。”
雁安寧的手指按在領口,微微動了動“是又如何?”
百裡囂笑意更深“你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他篤定的語氣令雁安寧捏了一下衣襟,“我想著可以用它防身。”她鎮定道。
“傻瓜。”百裡囂拍拍她的頭,“要防身,還是帶上你那些首飾。”
“原本帶著的。”雁安寧瞟他一眼,“全被你拔了。”
他們在地宮的時候,為了讓她爬出暗門,百裡囂按著她的腦袋,將她頭上的首飾全都拔了下來。
經她一提,百裡囂好似想起這茬,臉上的笑容收了收。
“我賠你。”
他從一旁拎起一個布包,放在桌上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