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尋回親族的屍首,將他們重新安葬。
待墳前最後一坯黃土撒下,葉靈芝已足足六日不曾合眼。
她暈倒在蘇青冉身前。
事後,她聽弟弟說,是蘇青冉將她送回家中,為她延醫治病,又送了不少補身子的藥材。
那幾日蘇青冉雖未露麵,葉靈芝卻將他的名字記在了心底。
按照原來的城主給百裡囂的許諾,西南軍若助葉家保住城池,葉家願攜許州投在西南軍名下,尊百裡囂為主。
然而西南軍奪回許州後,並未在城中逗留,百裡囂帶兵離開前,讓蘇青冉帶了一句話給葉靈芝:“西南軍來時,許州已破,我並未替你們保住城池,與你們城主的交易就此作罷。”
西南軍不但沒有占領許州,還借了一支精銳給葉家姐弟,防止南陽再次發兵襲擊。
葉靈芝病好以後,再次前往西南軍駐地,這一回,她帶去了兩件東西,一件是城主印,另一件是按滿百姓指印的請命書,她替許州百姓懇求西南軍接管城池,並願帶著弟弟為百裡囂效命。
從此,許州正式納入西南軍的勢力,而可笑的是,從始至終,大衍朝廷都未對此地發生之事過問一句。
許州城實在太小太偏遠,皇帝或許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但對葉氏姐弟和許州百姓而言,這裡是他們的根,幫他們護住根基的不是大衍,而是西南軍。
西南軍轄下十一個州,近百個城池,許州百姓敢拍著胸脯說,他們是所有城池裡最忠誠的一個。
葉靈芝因過人的輕身功夫,在百裡囂麾下做了一名專屬斥候。
百裡囂身邊總是聚著些奇奇怪怪的人,他們無論文武,各有所長,受百裡囂直接指派,專門替他處理打仗解決不了的問題。
蘇青冉在這些人當中並不特彆顯眼,但葉靈芝記得他的好,總是主動與他說話,一來二去兩人便有了交情。
葉靈芝以往打交道的總是些粗獷漢子,從未見誰像蘇青冉一樣,說話做事斯斯文文,哪怕她有時急性子嗆了他,他也隻是脾氣很好地笑笑,不與她爭辯。
久而久之,葉靈芝漸漸喜歡上他。
她從未刻意隱藏自己的心意,蘇青冉大約明白幾分,卻從未給她正麵回應。
這趟來京城,蘇青冉對她的關切遠勝以往,這棵榆木疙瘩似乎終於開了竅。
然而,葉靈芝還未體會兩情相悅的甜蜜,便嘗到了被人欺騙的滋味。
她看著百裡囂,苦笑:“傷心有什麼用?若論傷心,頭兒難道不該比我更難過嗎?”
蘇青冉跟隨百裡囂多年,他不逃還好,這一逃更顯得心虛,兩人的同袍情誼被他親手抹殺,百裡囂應該痛心疾首才是。
百裡囂唇角掠過一絲冷笑:“你還年輕,背叛這種事見多了就好。”
葉靈芝噎了噎:“還是不要了。”
她沒有頭兒那麼好的定力,一個蘇青冉就氣得她夠嗆,再來一個,怕不得提刀砍人。
百裡囂揮揮手:“你讓蘇青冉逃走之事,記一大過,回到西南,自己去找夏商與領罰。”
葉靈芝:“……是。”
“這一路上,你負責保護安寧和她的丫鬟,如果乾得好,可以將功補過。”
“是!”
葉靈芝應了一聲,拔腿就往帳篷那邊走。
“回來。”百裡囂叫住她,好整以暇地抱起雙臂,“不趕路的時候,安寧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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