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生命的逝去有時就是這麼簡單,一個決定就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百裡囂,”雁安寧輕聲低喃,“你是一軍之帥,有些事情真的不值得你親自去冒險。”
她從小聽父親教導兄長,一名優秀的主帥,身先士卒固然很好,但到了那個位置,掌控全局比親自殺敵更為要緊。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一軍之帥已經過了隻靠武藝與敵人比拚的階段,他是一支軍隊的魂魄,其存在的價值往往比手下所有將領加起來都更為重要。
雁安寧深知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像百裡囂這樣的,平日就毫無顧忌,打起仗來更是花樣百出。
而幸運的是,他每一次臨時起意都會帶來不錯的戰果,這讓葉靈芝在講述他的事跡時,就差沒把神人二字掛在他頭上,雁安寧相信,每一個西南軍的人都會這樣認為,但這樣的印象才是最可怕的。
一個人不會永遠這麼幸運。
當百裡囂身邊的人視他為戰神,對他的所有行動習以為常,那麼他很可能會因為這份信任而吃虧。
上了戰場的人,一旦吃虧,丟的就是命。
她的父親一向謹慎,也會因一時不察中了敵人奸計,誰能擔保百裡囂就能無往不利。
雁安寧知道百裡囂跟蹤蘭嘯天是為了誰,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能假以辭色。
“萬一你出了什麼岔子,我怎麼辦?西南軍怎麼辦?”雁安寧微微沉了臉,語氣嚴肅。
百裡囂回來之前,她在眾人麵前狀若淡定,心裡卻一陣陣發緊。
他的身手再好,對地形再熟,也沒有萬無一失之說。
雁安寧已經被迫與家人分開,她不願身邊的人再出什麼意外。
百裡囂仔細端詳她兩眼,抓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我保證下不為例。”
雁安寧扯扯唇角:“我聽說你每次出征之前,都有人提醒你不要亂來,但你每次還是我行我素。”
百裡囂微微皺眉:“這也是葉靈芝告訴你的?”
雁安寧笑了笑:“她的原話當然不是這樣,她恨不能把你誇成世間僅有的戰神,但很多事情隻要想一想就知道,你身為一軍主帥,哪有那麼多需要你親身涉險的時候。”
百裡囂聽出她語氣中的暗諷之意,識趣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他過去的確不知輕重,性子一起誰也攔不住他,隨著西南軍的地盤越來越大,他也漸漸收斂了脾氣,不再輕率地單槍匹馬橫衝直撞。
雁安寧睨他一眼:“葉靈芝加入西南軍才兩年,她講述的事跡都是她親眼所見。”
百裡囂微微一僵:“她常與三教九流打交道,說話難免誇張。”
雁安寧似笑非笑看著他:“論起三教九流,你的見識可比她豐富多了。”
百裡囂與她對視片刻:“這次是我莽撞,以後無論公事私事,我都會加倍小心。”
雁安寧平靜道:“你若做不到,不必勉強。”
百裡囂緊緊握了握她的手:“答應你的事,絕無虛言。”
雁安寧的麵色這才鬆軟了幾分:“你不會平白無故跟蹤蘭嘯天,你老實交待,除了跟蹤,還想乾什麼?”
百裡囂沒有立即作答。
雁安寧狐疑地掃他一眼:“已經乾成了?”
百裡囂幽然一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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