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與頭一回聽說丘大人的經曆,不由沉默了片刻。
“難怪他對你尊崇萬分,”夏商與道,“起初我還奇怪,這人的政績明明乾得不錯,行事也還端正,為何一聽到你來,就變成了一個溜須拍馬之輩。”
更讓他不解的是,百裡囂素來不喜阿諛奉承,卻與丘大人相處甚歡,如今聽了兩人相識的經過,他心中的疑問才得以消除。
“他心誌堅定,與後平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把臨漳交給他,我很放心。”百裡囂道。
夏商與點頭:“臨漳憑借漳水天險,易守難攻,後平與南陽想打過來得先渡河,他們搭橋造船至少得七八日工夫,隻要守城的官員不怯戰,足夠趁此機會向附近的駐軍求援。”
“正是如此。”百裡囂道,“不過今年的漳水已經不再是天險。”
“什麼意思?”夏商與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百裡囂道:“你放在白馬坡的三萬兵馬,我讓葉靈芝帶走了兩千。”
夏商與神情微動:“你讓她去乾什麼?”
“駐守齊蠻寨。”百裡囂道。
夏商與立時警覺:“齊蠻族出了什麼事?”
百裡囂指指下方的河道:“汛期已至,漳水不升反降,你猜是為什麼?”
夏商與盯著緩緩流淌的河水,眼中閃過一絲恍然:“有人在上遊使壞?”
百裡囂點點頭。
夏商與冷笑:“我說今年這枯水期怎麼這麼長,原來真有人不惜費時費力,也要打漳水的主意。”
百裡囂拿起棉帕,將手上的水擦乾淨:“後平收買了穆東的弟弟,在漳水上遊築壩攔河,所以今年的水量才這麼少。”
夏商與眉心微皺:“穆東的弟弟敢如此行事?穆東死了?”
“沒錯,”百裡囂道,“我們在路上救下了穆東的兒子,我讓葉靈芝帶他一道去齊蠻寨,他熟悉當地狀況,做個內應不成問題。”
“難怪平陽聯軍五日前才出發,”夏商與道,“我還以為我的情報有誤,看來他們是想等大壩建成,再來叫陣。”
他沉思片刻,看向百裡囂:“上回是你親自帶兵渡過漳水,打跑了後平的軍隊,有了你這個榜樣,咱們的將領都會爭相效仿,一旦這邊的守軍渡河,平陽聯軍就會掘壩放水,不戰而勝。”
“你也太小看其他將領了,”百裡囂道,“他們不會為了效仿我就盲目進攻,不過平陽聯軍一定會故意示弱,誘使我方主動出擊。”
漳水水位不斷下降,如果西南軍不主動出擊,敵人很可能也會趁機渡河,所謂兵貴神速,誰也不願失了先機,在這種情況下,西南軍哪怕不想進攻,也得搶先渡河。
夏商與冷哼:“丘大人最近一直在派人巡查河道,隻是沒想到問題會出在齊蠻族。”
倘若百裡囂沒有遇到穆東的兒子,等他們查到上遊不對勁,至少得在數日之後。
而那時,平陽聯軍已經兵臨城下,西南軍一個不慎就會上當。
“你猜平陽聯軍這次派誰領兵?”夏商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