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寧搖搖頭:“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在這兒做點正事。”
百裡囂身在城外軍營,有一大堆軍務要忙,她何必作小兒女情態,去城頭上與他遙遙相望?
這不叫癡情,叫矯情。
夏商與聽她拒絕,聳了聳肩膀,不再多說什麼。
幾人在房中坐了一陣,雁安寧與丘夫人定下了幾個花樣子,與金婆婆談妥交貨的日期,派人將她送出客棧,並讓采辦署的一名官員隨她一起去了古鹿族。
丘夫人也在雁安寧的催促下啟程回府衙。
她原本不想走,雖說丹朱部落已向百裡囂投誠,但讓雁安寧與玉露同處一室,她仍是有些不放心,轉眼卻見夏商與大馬金刀坐在一旁,擺出一副鎮宅的架勢。
丘夫人心知這位夏大人是百裡囂的心腹,脾氣十分古怪,有他在,應是不會讓雁安寧吃虧,這才聽從安排,坐上回府的轎子。
房裡隻剩三人,驀地靜了一陣。
玉露率先開口:“雁姑娘,關於你上次說的事,我擬了一份條目,你可要看看?”
雁安寧抬眉:“這麼快?”
玉露低下頭:“我在城中無事可乾,正好拿它打發時間,雁姑娘若想看,我這就去取。”
雁安寧欣然點頭:“求之不得。”
玉露這才露出一絲淺笑:“雁姑娘稍等。”
夏商與透過敞開的窗戶,望向玉露匆匆離開的背影,問雁安寧道:“你讓她做了什麼?”
那日玉露在府衙語出驚人,險些讓他背上黑鍋,好在他及時告知百裡囂,才免去一場誤會。
他不知百裡囂與雁安寧說了什麼,當天下晌,雁安寧讓他帶路,前往歸來客棧與玉露談了許久。
夏商與自認不是君子,卻也不想摻和兩個女人之間的事,他在院外等了半個時辰,直到雁安寧出來。
雁安寧出門時,他特意瞧了眼她的神情,隻見她氣定神閒,連送她出來的玉露也一臉平靜,不知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事後他有意無意對百裡囂提了一句,百裡囂睨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多事?”
夏商與難得好心,卻被人當作驢肝肺,當下氣得不想言語。
如今聽見雁安寧與玉露好似在籌謀什麼,他的好奇心又被提了起來。
“丹朱部落以巫醫為生,我本想找她打聽一種毒花的解藥,可惜她從未聽過,”雁安寧道,“不過,我與她聊了許久,發現她知曉西南所有部族的方言,所以有了一個新想法。”
夏商與聞言,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看向她:“你想讓她將夷人的方言著書成冊?”
雁安寧點頭。
夏商與沉思了一陣:“她能行?”
雁安寧笑了笑:“她是丹朱部落的聖女,自小見過許多求醫問藥的夷人,她對各族方言雖算不上完全精通,但聽懂日常對話不成問題。”
夏商與再次沉默。
“看來你是真心想為西南出力。”他淡淡道。
尋常人不會主動學習夷人的方言,但臨漳若想辦官學招納夷人,就不能隻讓夷人學官話,他們這些漢人也要懂得夷人之語和夷人之風,兩者才能和睦相處。